第二十五章(第1/2 頁)
夜風徐徐,籠罩在夜幕之下的秦府,安靜得如陷入沉睡當中。只是,輾轉不能眠之人卻並不少。
榮壽院內,秦老夫人口中喃喃念著佛經,手上的佛珠越轉越快,良久,她緩緩睜眼,問:“幾更了?”
“回老夫人,快四更了。”明柳輕聲回道。
略頓,又勸道:“老夫人,還是早些安歇吧,您不歇息,四小姐知道了會心疼的。”
秦老夫人低低地嘆了口氣:“這陣子總有些心神不寧,尤其是阿蕖病了這一場後,不知怎的總會想起她當年那場病,我還記得,她就是病了那麼一場,醒來後卻忘了許多事……”
“當年四小姐年紀尚小,又剛經歷了一場大難,病後忘事,許是過世的四夫人……”猛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明柳頓時忐忑不安,生怕老夫人怪罪。
誰知秦老夫人卻彷彿毫不在意,喃喃道:“清筠啊,是我對不住她……”
明柳沉默不語,涉及前四夫人,無論誰勸都沒用。
同樣輾轉不能眠的還有二老爺秦仲桓,如烙煎餅般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總迴響著傍晚時秦伯宗的話——“事情若揭發出來,你以為自己便能獨善其身?當年之事你同樣脫不了干係!”
他猛地坐了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彷彿這樣便能將那仿若千斤重的愧疚與悔恨抹去。
“怎麼還不睡?”被他起身的動作驚醒的二夫人,睜著朦朧的雙眼,打著呵欠問。
“沒事,你睡吧,我到外頭坐坐。”秦仲桓趿鞋下地,敷衍道。
二夫人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卻並未出聲勸阻。良久,她自嘲般一笑……
自她嫁進來那天起,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心裡已經有了人,委屈、怨惱、失望、難過侵擾了她多年,直到那一年……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怔怔地望著帳頂。
衛清筠,是世間上最幸運的女子,同樣亦是最不幸的女子!
***
“秦若蕖”一路引著長義到了秦伯宗書房外,掃了他一眼後便要轉身離開,長義用劍擋住她的去勢,沉聲問:“你要去哪裡?”
“打草驚蛇。”‘秦若蕖’無懼眼前的利劍,面無表情地道。
長義頓時明白她的打算,收回劍道:“我便且信你一回。”
‘秦若蕖’冷冷地掃他一眼,足尖輕點,直往大房正院方向而去。
行經後花園,忽見前面一個身披黑鬥蓬匆匆行走的身影。藉著月光看清對方容貌,她頓時一愣。
周氏?
也不及多想,她腳步一拐,掌握著距離悄無聲息地跟在對方身後……
“你可總算來了,真真讓我好等,四弟妹!”跟至西園,忽聽一把低沉卻又熟悉的男子聲音,她心口一跳,當即閃到一方假山後。
“秦伯宗,你到底想怎樣?當年不是已經說好了,你我私下不得再有半點接觸,如今你卻出而反爾?”周氏恨恨的聲音隨後響起。
‘秦若蕖’一顆心跳得更厲害了,臉上卻閃過一絲狠辣之色,眸光漸漸變得犀利。
秦伯宗、周氏,他們竟然……
“若非萬不得已,我也絕不敢打擾你。如今江建業盯上了我,想必過不久便會對我出手……”
“江建業對付你與我何干?當年許你的官位已然做到,你自己不爭氣,還惹上了江家人,倒讓我周家替你擦屁股?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周氏冷哼一聲道。
秦伯宗被她一噎,臉上頓生惱怒,只也知道自己有求於人,唯有壓下怒氣道:“我並沒有惹江家人,只是為求自保,江家這幾年掌控各地朝貢,勾結富商豪強,中飽私囊,我一個小小五品官,又怎敢與他們作對,可若不俯首,必遭排擠,唯有虛以委蛇以保自身。那些不義之財我可全沒有用,悉數存著。”
“沒有那麼大的頭,便不要戴那麼大頂帽子,你既無才,不如學著你二弟三弟,老老實實做個七品小官便是。”周氏諷刺道。
秦伯宗見她一副擺明不願相幫模樣,也不禁冷笑道:“四弟妹,你可莫要逼我,真逼緊了我,我將當年之事捅到四弟面前去。四弟若知道清筠表妹之死竟出自你手……”
“你敢威脅我?!”周氏大怒。
“你我同坐一條船,我倒了,你也絕得不了好。不錯,我承認,清筠表妹的死有我的手段,可這一切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能讓你這位周家三小姐能順利嫁得心上人為妻麼?你得嫁心上人,我得官位,各取所需,誰也不比誰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