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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她都沒有見到修治。
到了第二天的黃昏,司機和他的日本同事急急忙忙地過來報信:東桑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他的肺部被鐵筋刺穿,現在正在醫院手術。
第七十一章
月聞訊立即趕到醫院,修治正合眼躺在床上休息,他臉色蒼白,嘴唇緊閉,胸前裹著厚厚的紗布。醫生告訴明月,此船修治胸部的鐵筋如果再向左偏一毫米就會傷及心臟,神仙也救不了了,眼下他們已經為他縫合傷口,需要留院觀察,防止感染,因為傷在肺部,恐怕之後數年都要長期服藥調養。
明月坐在修治的病床旁邊看著他的臉。昏睡中的修治有些不一樣,那張英俊的臉上,從前穩健凌厲的線條沒了精神,眉梢和眼角都有點往下走,像沒主意的小孩子,她用搪瓷勺子沾了些溫水滴在他乾燥的嘴唇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她把他的手握住,修治張開了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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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我了?”明月向他笑笑。
他搖搖頭。
“我得到訊息就過來了。修治哪裡疼,或者要什麼,就告訴我。讓我來照顧你。”
他點點頭,慢慢地輕聲說:“給你添麻煩了。”
“修治……你在,你在說什麼呀?”
他笑了笑,又闔眼睡覺了,仍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過了三天,修治的傷好些了,能夠大口呼吸,下地走路的時候,他跟明月說他在昏迷之中做了一個夢,夢見她離開他,而自己終於能夠去家鄉山上的寺廟裡跟著宮澤君一同修行去了,下雪天,他開啟棉袍子,發現胸口有一個永遠都補不上的大洞,山風來來回回的穿過,整個人幾乎凍成了冰。
她聞言不響,過了半天才說:“你究竟是怎麼受的傷?”
他想了想:“算了。不是大事情。在工地上工作,哪裡會百分之百的安全呢?只是錯過那天跟你約會了,真是抱歉。等我好些了,我們再去,好嗎?
明月低著頭,有點害怕他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在工地受傷的時候,她在一個溫暖奢侈的角落裡跟另一個人糾纏搏鬥,後而纏綿繾綣。明月的眼前又是那俄國女子塗成兩半的臉:一半貞潔,一半蕩婦。
我們的故事講到這裡,讀者們可能對汪明月這人有所非議,認為她明明一顆心向著舊愛小王爺顯瑒,卻仍與新歡東修治糾纏不清,這不是一個好女子的磊落所為。
只是“磊落”一詞,三個石頭落地,非一般的肩膀扛不起來。
人之本能,好自為之。
誰都想要自己過得舒服,被人呵護疼愛。因而汪明月一邊帶著自小的崇拜與親暱眷戀著顯瑒,另一邊又感恩於東修治的情深厚意和一片苦心。這邊是花海荊棘,那邊是高山泉水。你會怎樣做?
汪明月不磊落是真的。
但是故事之外看熱鬧的我們不一定會做得更好。
東修治受傷的原因,在譚芳打聽到的訊息裡是另一個更為具體的版本。
離工地不遠的小酒館裡面,有發了薪水也沒有心思拿回家去養婆娘的工人們喝小酒,下酒菜是小碟的花生毛豆,薄薄的一層滷牛肉可是稀罕玩意。小二送了一大盤子到王頭兒的桌上,說是那邊桌上的爺送的。王頭兒斜了一眼,朝著那濃眉毛的年輕人拱了拱手:“哥們,咱們認識嗎?”
譚芳從座位上站起來,坐到王頭兒對面,笑著說:“咱倆不認識,但是我要找一個人,您肯定知道底細。”
王頭兒看看那盤子牛肉,嚥了一下口水,卻把筷子放下來:“誰啊?”
“這人欠我錢,聽說跑到工地隱姓埋名幹活兒來了。我都追來了,他卻不見了。給你看照片,你一準兒知道。”譚芳從懷裡把董紹琪的照片遞給王頭兒,然後把一枚銀元正正當當地放在了桌面上。
王頭兒仔細看了那銀元才拿張照片,看著看著就笑了,對譚芳道:“認識啊。這人我認識啊。最近幹了件大事兒,就忽然不見了。”
譚芳道:“什麼大事兒?”
王頭兒沒說。
譚芳把錢推過去。
王頭兒把那錢退回來了,大嘴巴裂開一笑,滿口黃牙:“這人來的時候就蹊蹺。欠你錢嗎?我還當他專門是來摸這個日本工地底細的呢。多問沒有什麼益處,我當時掛著讓他替我侄子幾天班,就把他給安排在我班上了,後來他讓我給他找人弄到伙房去,我也幫他辦了。伙房不一樣,伙房的哪裡都能走。這小子有的時候在工地上轉了一大圈,再回窩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