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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緋雨,你為何不讓我見到你?”
回想這幾日來,自己飢寒交迫,在東都城中東遊西蕩,如今終於能在個溫暖的炕上,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但肚子裡飽飽的,身上暖暖的,軒轅望心中便禁不住微微發酸。雖然他父母雙亡的早,但在人情較為淳樸的華州府城,在雲想綢緞莊裡,他都不曾吃到什麼大的苦頭。象這樣兩天兩夜沒吃沒睡,還真不曾有過。
他心中忽然有些埋怨緋雨起來:“我都到這個地步了,緋雨你為何就不肯與我見上一面?難道說,我從董千野那跑出來,你心裡不高興麼?”
轉念又一想,這大屋通鋪之上,睡著二十好幾個男子,緋雨雖然嘴上不說,但自己知道她心裡是極害羞的,當然不會到這裡來見他。心中念頭百轉,患得患失之際,他卻不知道,自己一顆初萌的少年之心,已經緊緊繫在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緋雨身上了。
雖然剛經歷人生中一重大轉折,自衣食無憂的劍師得意弟子又成了流落於市井之間的苦力,但這種浮沉卻沒有對軒轅望造成更大的打擊,對於這種生活中的變故,他已經習慣了。
鳳羽與崔遠鍾對瞪了半晌,沒有一個人肯先說話。
自從那夜有人暗襲華閒之之後,每當華閒之外出,崔遠鍾便寸步不離地跟著。華閒之自己不以為意,但崔遠鍾則腰間掛著柄劍手裡捧著柄劍,每看到一個佩劍者走近來,他總是瞪著眼盯著人家,似乎每一個試圖靠近華閒之的都是刺客殺手。因此,當他看到鳳羽急匆匆跑過來時,兩隻眼便眨都不眨一下。
鳳羽心中更不痛快,英雄會上敗給崔遠鍾,才知道自己確實比他差上半籌,而華閒之創立什麼劍道與劍藝分道揚鑣之事被董千野等人添油加醋傳出去後,他的師父早就禁止鳳羽再與華閒之門下有任何往來。偏偏這崔遠鐘不知好歹,直楞楞地瞪著他,擺明了是想惹事的樣子。
華閒之微笑著向鳳羽點了點頭,他溫和的神情讓鳳羽也禁不住回了一個禮,但旋即省悟過來,哼了聲將頭別了過去。崔遠鍾也哼了聲:“有什麼了不起的。”
二人相互瞪視著自大街上擦肩而過,走過了有十餘丈,鳳羽忽然大聲道:“有誰見到軒轅望了,有誰見到軒轅望了?”
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崔遠鍾心中一動,英雄會上軒轅望如果不是被柳孤寒以卑劣的方式刺成重傷,最後與自己決戰的極有可能是他。從他在英雄會的表現來看,崔遠鍾確實看不透他的深淺。以他的劍技而言,他不過是初窺門庭,以他運在劍上的精氣神而言,他又象是苦練了十餘年的劍士,以他那炫目無比的敗中取勝劍式來看,他又絕對是擁有十二品劍技的高手,以他對敵時對劍理的領悟來看,他又是難得一遇的學劍天才。那個人的深淺,恐怕只有自己的老師才明白。
“老師,我們沒有看到什麼叫軒轅望的吧?”崔遠鍾大聲對華閒之道,“那個軒轅望不是襲擊你的董千野的弟子麼,那個卑鄙小人的弟子有什麼好關心的。”
華閒之微笑著看自己的弟子,他知道弟子的這句話,是不用自己回答的,因為他根本不是說給自己聽。
“真是奇怪,自從那天晚上有人口出狂言要背棄劍藝,軒轅望就失蹤了,他師傅那兒就再也沒看到他啦。那董千野受傷在家躺著,打發人滿城地找,卻怎麼也找不著啊。”鳳羽的聲音也不小,象是自言自語。
華閒之微微揚了揚眉,他想起那一天,當董千野第二次從背後偷襲自己時,牆角傳來的驚呼聲,那個聲音董千野或許沒有聽見,而自己卻聽得很清楚。那少年離開了董千野,這東都開定城數十萬人,董千野卻哪兒找他?
“十二品的少年劍士……”華閒之輕輕嘆了口氣,劍藝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但這一代少年中卻層出不窮地出現擁有極高天賦者,自己的弟子崔遠鍾,與崔遠鍾似敵似友的鳳羽,東都其他幾位少年劍士,還有京城裡二十年前就名揚天下的傅苦禪的弟子趙冰翼和其他幾位少年……再加上這個軒轅望,難道說劍藝到了窮途末路,還要拉上這麼許多有天份的少年作為殉葬麼?
或者說,這是迴光返照,最後的輝煌?
也許,和這個國家一樣,都處在那最關鍵的時刻吧,看似繁華,實際上卻被新生事物帶來的暗流衝擊得七零八落,連根基都被動搖了。這些在太平盛世中歌舞昇平的人們,只怕沒有意識到這即將到來的變化吧。
盛極而衰,亢龍有悔。盛極一時的大餘王朝,不,這個興盛了三千年的帝國,已經到了這一刻麼?
世事浮沉如轉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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