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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方小侯爺的眉心赤了一赤,眼色也金了一金。
他看了心跳了幾下猛的,幾乎有點為那“亂世蛟龍”高小上擔心起來。
可是高小上依然若無其事,只悠悠地望著遠山,但也一樣監視著幽崖——這點他跟方應看是一樣的,也是一致的,不時仍瞥窺崖谷,看似十分流連此處情境,其實是生怕巨俠仍能翻身躥起,死灰復燃一樣。
大家怕的都是方巨俠。
但巨俠已歿。
——人死不能復生,哪怕偉人高手也不例外。
山崖寂寂。
剛才那一場血雨劍氣,只剩下了暮靄沉沉,夜色蒼莽,夕陽餘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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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寂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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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與老鼠
不意一人陡然地笑了起來,冷峭地道:“貓哭耗子,假慈悲假到這個地步,我算是服了你們!”
說話的人是唐非魚。
他在山嵐暮色中散發飛飄、飄飛。
他的眼色在濃暮殘霞和飄揚四散的亂髮中,依然很冷。
很狠。
很歹也很毒。
“誰是貓?”米蒼穹故意問,“誰是耗子?”
“死的是耗子,”唐三少爺捂著胸,“哭的當然是貓。”
高小上望望方應看。
方應看望望高小上。
畢竟還是方應看先說話:“你居然說我義父是隻老鼠,你也不怕雷殛電閃?他人雖歿,別忘了他的支持者甚眾,徒子徒孫也多得很哪!”
唐非魚的胸襟也沾著血,絢爛如花,在入暮裡依然驚心,“我才不怕!他已粉身碎骨,而且,他是給他的徒子徒孫支援擁護者所誅滅的,我有什麼好怕?我笑的是,你們既暗殺了他,又何必惺惺作態,故意要流幾滴鱷魚淚自欺欺人,看了噁心!”
高小上對方應看笑笑,“他是說我。”
方應看淡淡地道:“他是說我們。”
唐非魚冷冷地道:“一隻耗子一隻老鼠,我兩隻都說,兩個都罵!”
高小上道:“但剛才你也一樣有份下手殺巨俠。”
唐非魚冷笑道:“我殺他,是因為我既在‘有橋集團’吃這口飯,人家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人家我殺誰便殺誰——何況能參與殺方巨俠這等人物,當然是我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也是我的榮耀——我可不像你們,枉了巨俠的信任和看重,用這種卑鄙手段來害他!我看他是死不瞑目。他不是死在敵手,他是死在自己人手裡的。”
任怨挑釁地問了一句:“那你可有意思為方巨俠報仇?”
唐非魚陡然地笑了起來,他在笑聲中話語仍依然冷峭深沉:“為他報仇?為什麼?我本意也要殺他!像他那麼樣的一位巨俠,早已升上神位了,可是他偏仍清醒,還要管事,諫天子勿要荒淫誤國,上疏皇帝要廢除奸佞,又奏請禁軍加強操練,又議請大將與軍隊之間應多加相處,掌有決斷權力。這樣一來,有油水撈民脂刮的,包括從中榨取軍費的,都要殺他。如他是別的大俠,只顧在武林中爭名奪利,打擂臺當盟主,咱們‘蜀中唐門’才不管他。或他早些宣告不鬥了、退休了、金盤洗手了,咱們一樣奉他為祭酒三公都行,可他領導綠林、統合武林,做這幹那,老是為國盡忠、為民除害,我們唐家堡的人若不是早些協助你們翦除他,只怕遲些兒他要來剷平我們姓唐的了。——我初不瞭解小侯爺為何在殺巨俠行動裡卻先要我向他自己動殺手,且言明不追究、只管動手無妨,原來是計中有計,如果沒有這一下陣前變陣,移花接木,方巨俠也不致掉進鼓裡,眼花繚亂,到底中計了。”
“小穿山”聽到這裡,一面還驚魂未定,一面正在抹揩殘肢碎肉的餘骸,一面忍不住好奇,問:“我們到現在還不明白,小侯爺為什麼要在此計劃中,下令我們先向他出手,且出手要愈重愈好!”
高小上道:“這叫混淆視聽。”
米蒼穹接道:“方巨俠絕非昏昧,他就算不防小侯爺會殺他,也不見得對唐三少爺和我們全無防備,所以,你們一旦向方小侯爺出手,他反而以為我們是合謀殺他們父子,他就會護子情切,不惜全力出手,救助小侯爺,那麼,小侯爺才能動手得利,而你們在一擊之後,再向方巨俠痛下殺手,便才有可乘之機。”
方應看居然一點也不慚愧,居然還頷首補充道:“所以,你們對我的出手,下手要重,同時也要下重手,因為義父絕不是個易受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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