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命保(第2/3 頁)
色暗紋官靴,怎麼看怎麼眼熟。
“起來說話。”皇帝的聲音很從容,像是山間清泉,清冽有力,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樣子。
昭陽咬牙爬了起來,仍把頭壓得低低的。
皇帝眉頭一蹙:“一直低著頭做什麼?朕和你說話,你為何看著地板?”
她勉強道:“皇上龍顏何等尊貴,奴婢是低賤奴才,不,不敢直視。”
“朕讓你抬起頭來。”不容置疑的語氣。
顯然,皇帝覺得這個宮女很是古怪。
真是天要她亡,她不得不亡!
昭陽悲壯地抬起頭來,終於看見了皇帝。十年了,她上一回見到他時,還是隆冬臘月,漫天霜雪,那時候他還不到二十,玉一樣精緻的人。
眼下,他已近而立,眉眼恣意,面容舒雅,脫去了少年的稚氣,一身素白中衣也掩不住天子的尊貴威嚴。
她有種英勇就義的悲壯感,卻不料皇帝看清了她,連眼神都沒動一下,只問她:“那油紙包裡的東西是你做的吧?”
他,他不認得她了?
昭陽有些怔忡,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說的話。她朝他下巴的方向望去,床邊的紫檀木櫃上擺著只攤開的油紙包,水晶軟糖、怪味核桃、芝麻鹹香花生酥……都是寒食節那日她親手做的吃食。
最要命的是,那隻油紙包上染了血,因時日已長,原本鮮紅的血漬有些發烏,那麼一灘染在吃食與油紙上,頗有些觸目驚心。
她的目光在油紙包上定格片刻,隨即朝龍案前的那人望去,這才發現了一眼不眨望著她的趙侍郎。
心頭一跳。
這些天來宮中發生了什麼事?太廟祭祖,皇帝重病,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典膳忽然被天子召見,面前還擺著她親手做的吃食,吃食上還染了血。
莫非……
昭陽的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戰戰兢兢地看了眼皇帝微微蹙起的眉頭,又看看趙侍郎神情莫測的臉,最後是方淮十年如一日板著的臭臉。
她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聲音發顫地求饒:“皇上饒命,奴婢罪該萬死,做出這不乾不淨的吃食來,害皇上染了病。奴婢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天下百姓,更對不起江山社稷,實在該被千刀萬剮……”
皇帝一愣,連眉頭都忘了蹙起來。
趙侍郎也睜大了眼睛,站起身來:“那個,姑娘,不是——”
“這事不是奴婢本意,奴婢無意加害皇上,說起來,這事與這位大人脫不了干係!”昭陽慌極了,倏地把矛頭指向正欲向她解釋的趙侍郎,“奴婢是卑賤人,底子好,從不生病,吃些下等東西也沒什麼關係。但那包吃食是奴婢寒食節為自己準備的,豈料半路被這位大人不由分說就搶走了,奴婢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沒成想皇上被那包東西害成今兒這模樣,奴婢心痛萬分,但奴婢受些冤枉,死了也不打緊,奴婢只怕皇上被瞞在鼓裡,請皇上明察!若奴婢有心謀害皇上,奴婢願以死謝罪!”
她怕極了,眼圈都紅了。
她一直牢牢記著十年前定國公府家破人亡那日母親說過的話:“簌錦,你要好好活著,不論如何把陸家的血脈保住。只要你好好活著,娘就是即刻死去也能含笑九泉。”那時她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姑娘,親眼看著昔日輝煌的定國公府一夕之間化為荒園,耳邊只剩下母親悽悽的叮嚀。
昭陽淚眼婆娑地跪在地上,心頭一片哀慼。
養心殿裡寂靜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這番鏗鏘有力、義正言辭的措辭把眾人都驚呆了,皇帝揚著眉,趙侍郎目瞪口呆,就連素來沒什麼表情的方淮也有些失神。
趙侍郎正欲開口分辨,卻見皇帝揚手示意他不要作聲,自己先開了口:“既然那包吃食是你做的,朕的病你也難辭其咎。可朕是明君,那東西是朕自己要吃的,沒人逼著朕嚥下去,朕如今害了病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
昭陽抬頭望他,淚眼朦朧,心中忐忑皇帝這麼說是否代表她的小命保住了。
皇帝存心唬人,見把人嚇成這樣,心中也有幾分過意不去,便移開了視線:“朕是皇帝,平日裡不甚留神這入口之物,以至今日隨口吃些零嘴也害了大病,是朕粗心大意了。朕不追究你的罪責,但你須再送兩包這等吃食來,以便將功贖罪。”
這就不追究她的罪責了?昭陽大喜過望,忙不迭磕頭謝主隆恩,磕完以後才回過神來,將功贖罪和送這些零嘴來有什麼關係?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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