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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勇。
勇者無懼。
他兇。
盲拳打死老師傅。
他悍。
因為他戰志驚人。
他每一招都經過長期浸淫,每一式都下過苦功死功,所以他敢拼,能拼、勇於拼命。
對敵時,只有拼,才能保命。
拼命才能要敵人的命。
張烈心用的是女人指法,夠柔,夠陰,也夠毒。
但不夠勇。
不夠兇。
也不夠悍。
所以,他二招失利,已給梁阿牛欺近身去,一時也真打個狼狽不堪,只有招架的份兒。
然而何小河卻正好相反。
何小河外號“老天爺”,待人處世,潑辣大路,但她的招式一點也不大開大闔。
反而十分“小心眼”。
她用的是“流雲袖”、“裙下腳”、“襟裡刃”、“匣背弩”,“腕底矢”,沒有一樣不陰不險不毒不教人防不勝防的。
張鐵樹練的是“無指掌”。
“無指掌”是歹毒指法,練的人通常也比較鈍——把自己的手指練得根根掉落也有所不惜的人,當然神智比較鈍些、硬些,突些。
他實在應付不來何小河的攻勢:
袖子一甩,暗器撲臉而至。
裙子一掀,兜心一腳喘到。
襟子一撂,露出的不是奶子,而是一把寒刀。
烏髮一掃,才閃過去,背弩連矢,已當頭打到。
這才架了她一掌,小臂一辣,已著了她腕底利刺。
一下子,張鐵樹跟張烈心一樣,額上已開了花:
汗花。
四人才交手,高下立見,險象環生。
要不是還有以下的一個變化,“鐵樹開花”很可能就栽在阿牛小河的手下。
那變化是:
花。
蓮花。
在池中央那朵又大又純潔的蓮花,忽然離水激上半空:
成了飛花。
蓮池裡,忽然冒出一個人。
一位公子哥兒。
他的衣衫雖已溼透,但他冒出這潭濁水時,仍是那麼玉樹臨風,面若冠王,丹頜朱唇,眼若鳳睛,氣定神閒,意逸精蘊,此際,他飛身而起,動若脫兔時面目仍靜若處子,甚至比那一朵白蓮更白更純更美更翩翩。
他一出現就出手。
向何小河、梁阿牛、方恨少三人背後出手。
他一出手另外一個人也就出了手。
王小石。
王小石一直都沒有出手。
他沒有出手的緣故是因為他一直要等這個人出手。
現在他終於等到了。
所以他出了手。
四無劍神劍手
見到蝴蝶就知道近處有花香,見到蒼蠅就知道附近有汙穢,你在大海上見到鳥飛就知道陸地不遠了,在大漠裡遇到綠草就知道沙堆下有水。
是這樣的。
所以王小石見到張烈心和張鐵樹,馬上驚省出一個事實:
那個貴介公子少侯爺,只怕也在這兒!
他不但是警惕到這一點,而且還感覺得到。
他感覺得出來:
這兒有大敵!
(然而“鐵樹開花”還不能算是他的大敵。)
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曾跟一頭寂寞而兇暴的野獸一同關在籠子裡,日後放了出來,就算它走到自己後頭,自己也可以感覺得出它的味道來。
那股獸味。
——那種兇險的味道。
血的感覺,腥的味道。
他在這裡!
他一定在這裡!
——他果然是在這裡!
正在遠處一個天然隱蔽而不會讓人發覺的所在,正在伺伏偷窺觀察王小石等人在明孝寺、六龍塔(也有人把六龍寺、明孝塔給混叫了)之一舉一動的“大四喜”和葉神油,乍見蓮池中躍起的翩翩俗世佳公子,也都震住了,失驚失色的也有,失聲叫道:
“方應看!”
“翻手為雲覆手雨,他怎麼也來了!”
“神槍血劍小侯爺——他來作啥!?”
是的,這等京城裡的不世人物、人中龍鳳、千山萬水的來這窮山惡水之地,作什麼?圖個啥?
蓮花連根拔起,破泥濘飛起,旋舞於半空。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