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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樣,”王小石悠悠的說:“只要能發出屬於自己的光和熱就好。”
“多美。”
溫柔讚歎不已:
“在點燈哪。”
她的感懷似愈漸深刻起來,感嘆也分外深明瞭:
“我像它們就好嘍——多自由自在呀!”
王小石心忖:她可比它們都自由、都自在呢。
他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卻聽桃花樹上有隻老蟬在“知了、知了”個不停。
他聽了就笑說:“你才不像它們。”
溫柔白了他一眼:“那我像什麼?”
王小石說:“像蟬。”
溫柔詫然:“什麼?”
王小石指著桃樹道:“樹上那隻蟬兒。”
溫柔的眼波頓時黯淡了下來,“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像桃花呢。”
王小石有點訝異:“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像花的嗎?”
溫柔的語音跟以前大不一樣,還略帶了點失望與無奈:
“以前是以前。今晚是今晚。今晚我想如花似玉。我想跟桃花一樣。我很想過一過桃花癮。”
王小石怔了一會,好像懂了,又似沒懂。
溫柔這才想起似的,反問:“你為什麼說我像蟬?”
王小石想沖淡她的感傷,故意哈哈一笑:“因為你一天到晚都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知了知了,跟蟬一樣。”
溫柔一笑,委婉的說:“你是在拐著彎子罵我。”
王小石楞了:“怎麼回事?我可弄不懂了。”
溫柔眼裡閃亮著兩朵幽靜清明的螢光:“你不是嫌我的聒吵,就是諷刺我不懂裝懂。”
王小石叫起撞天屈來,“我可——可真的沒這個意思!我心裡沒這個意思!”
溫柔扯了扯他,呢聲道:“信你了,信你了,你這沒心的人。”
然後甜著臉讓他看看自己淺笑時的深梨渦兒:“那你願意是什麼——要照實說。”
王小石只好坦坦誠誠的“招供”:“長壽。”
“長壽?”
溫柔這回可怎麼都弄不明白了。
“螢火蟲生命比較亮,也比較短,凡是燃燒生光著火的東西都比較短促;”王小石直估直白的說,“蟬會脫殼,叫得通天作響,又會隱色,壽命比較長。”
然後他直直的望著溫柔:
“我希望你長命百歲,幸福快活。”
溫柔忽然覺得很感動,幾乎淌下淚來,哽咽的說:
“……小石頭……”
王小石心裡亂著,不知該如何去撫慰跟前這淚跟婆娑、溫香玉軟、呵氣若蘭、乍嗔乍媚的人兒是好,卻覺得首要之務是不能令她傷情、傷懷,是以故意岔向到雖處去了:
“說實在的,要是你剛才見著流星,能及時許願,你會許個什麼願?”
這樣問了出口,王小石又覺得自己太過冒昧、唐突。
——人家小女孩的心事,憑什麼要告訴你哪!
三逃
溫柔卻徐徐的閉上眼睛,雙掌合十。
她的眼蓋很杏。
睫毛很翹。
她雙掌一合,玉肩便略略聳起來了,以至致胸脯因肩腋之間的堆擠而拱出來一個優美豐隆的弧型,那頸肩的斜坡便愈顯細長勻柔了,在桃花樹下,螢光掩映裡,竟是把最純真和最誘人的美和媚都合而為一了。
王小石看得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動。看得出來她的身裁和樣貌都美到了極致,王小石竟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能有這種莫大的福份,來擁有這活色生香、可珍可惜的美麗女子。
只聽溫柔溫柔的說:“我給爸爸許了個願,希望他人家身體健康,……他女兒只是風夜裡的流螢,到處亂來,直至光耗完了就休了,他不要再記著這隻無心不歸家的螢火蟲兒。……”
流螢滿布夜空。
溫柔如是說。
王小石強忍心裡的感動,卻要引走溫柔心裡泛起的傷感。
所以他說:“哈哈。”
溫柔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似怪他殺風景:“你笑什麼?很好笑嘛!”
王小石故意的說:“你剛才說那個‘爸爸’,到底是你洛陽城裡的爹爹還是我?”
溫柔剁了他一下,又跺了跺足:
“死石頭,老愛開玩笑!人家說認真的!”
她虎地反過來問王小石:“倒是你!要是你剛才對流星許願,許什麼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