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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像唐寶牛——失眠已成了他夜裡的習性。
所以他把迷香全部吸進去了。
他能振起乃因人功力畢竟高深,終於聽到了打鬥交戰之聲,他不忍戰友苦戰無援,故而勉力支撐,去抵擋勢著勁弩疾箭的葉神油!
此時他功力大減,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他偏又心傷(喪)若死,心無鬥志。
他接下葉神油的第一擊已受傷。
再接第二擊已負嚴重內傷。
他再也接不下第三擊。
時神油正在這時候已十足信心,信心十足的擊出了他的第三拳!
“轟”地一聲,這一掌打在房門樑上,只一拳,房間就塌了,整個塌下去了,連同房內一切床椅桌櫃,全都塌了,萎然倒了下去。
只那麼一拳,就毀了一間房子。
但王小石頭卻沒有死。
葉神油那一拳並沒擊向他。
葉神油臨時改變了那一拳的方向。
——不為什麼,也許只他日的良心上好過一點。
因為他跟王小石拼了第一拳之後,就又驚又喜的瞭解了一個真相:
王小石是著了迷藥!
他未復原,且功力大減。
——此時殺他,正是良機!
——千載難逢的良機!
可是,若在此時趁之危,又似乎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知。
所以,他的第三拳,便故意打歪了一點。
這一記打空,彷彿對自己的良心,好像就好過了一點。
好過了一點點。
可是人還是要殺的。
時機仍是不可錯過的。
——誰教此人當日在蔡府時沒把自己瞧在眼裡!
他讓了一拳,然後獰惡的說:“下一拳,我決不打空。”
王小石臉帶微笑,好像在坦然受死,淡淡的說:“你的拳,是好拳。”
葉柳油聽得心中一動。
一痛。
——自己若在年輕時,光是衝著這句話,也該饒了眼前這年青人。
可是不行。
他年紀已大了。
他讓不起。
但他也改變了主意。
他仍是擊出了第四拳。
——但不是向王小石的頭,而是向他的左肩。
他一面喝道:
“好,我只廢你一雙手,也好向相爺交代了。”
他只要把王小石雙臂骨頭全部打碎,那就算留著王小石一條命,也無關宏旨了。
——想來,相爺也不會介意讓一個廢了一雙手的王小石仍留著一條命活受罪吧?
葉神油已覺得自己很仁慈了。
就在這時,就在此時,在外邊大風大雨中,一人長身而入。
這人白衣、白袍、光著頭,手上拿著根鑌鐵禪杖。
這人一入客棧,背後正好有一聲霹靂,一道電光乍亮。
他不但帶入了風雨雷電,也襲入了一種撲鼻醒神的清香,令人神智為之一醒,取代了過豔過濃的桃香。
只是那人一入店門,猛抬頭,朝上叱問了問:
“你好!?”
葉神油全身一震!
拳勢陡然中止。
——他從二樓往下看,只見一清秀的白衣憎人,就立於客店中庭,他一句吼了回去:
“你是誰!?”
那人平平地飄身而上。
像一張紙。
似一朵雲。
持棍木的郝陰功見狀,連忙長棍迎頭力砸下去!
那大師半空只把禪杖一橫。
“啪”的一聲,打他的棍子反而節節碎裂,呼嘯飛插入客店四周。
那人已落到葉神油身前。
神油爺爺一震,又一道閃電,照亮眼前白袂盡溼的白衣人,他啞聲道:
“三姑大師!”
那白衣僧人合十:
“阿彌陀佛,我來晚了。”
他確是三枯(姑)大師。
他來晚了是因為他雖以己身佛香能驅迷香邪毒,但他一旦驚覺後卻先行持杖到店外去,連擊退三批伺機要撿便宜的敵人,然後乍見王小石的房間坍塌了,便急回援客店,是以他衣衫早已盡溼。
外面的確風大雨大。
風雨悽遲。
葉神油大聲叱道: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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