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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他肯自認是‘天下第七’。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反而不可怕,因為那只是不自量力、無知之輩,但真的經過精密估計,能排到當今天下第‘七’的人,試想,天底下只在六人之後,這種人實在可怕。”
不過,當時大石公卻有補充:“天下第七固然可怕,但一爺更惹不得。”
“一爺”是誰?
———爺是御前帶刀侍衛的領頭。
他帶的是什麼刀?j一把很長,很長,很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的刀。
足有十七尺八寸長。
他穿藍袍。
藍得閃亮。
臉很紅。
眼很眯。
鼻很鉤。
眉如火,呈銀。
他的人很安靜。
頭髮很長。
他抱著刀盤膝而坐,但常又作傲慢無禮的呵欠,居然在蔡京面前,也敢如此。
他是蔡京身邊另一個“數字”:人稱“一爺”而不名之。
——他雖給人稱為“爺”,但其實年齡卻只怕三十五不到,而且樣貌還要遠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只不過,仍讓人稍覺他“太安靜了一些”。
老實說,有一爺和天下第七都在這兒護著,蔡京還怕什麼?還用得著擔心什麼?
就算四大名捕一齊捨命衝了進來,他都不必驚起變色呢!
——你說呢?
二放輕鬆!
葡萄。
醇酒。
美人。
高手。
——這些全都在蔡京身前,垂手可得。
他背後是牆。
牆上雕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張牙舞爪,雙目還鑲著紅寶石,漾出血色的異芒。
這對蔡京而言,是一種權力的象徵,也是一項殊榮:不是人人都可以把一條代表九王之尊的龍像就擺在自己座椅之後的石壁上的,那還是趙佶特別恩寵他,還親下詔叫工匠到自己住處來雕上去的,以示推愛至深。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想見蔡京在趙佶面前多叫紅!
蔡京當然為自己能受到皇帝的寵信而得意極了,但他趾高氣揚得十分小心翼翼,他常先聲奪人的打擊政敵,使人錯覺以為皇帝和朝廷文武百官必然支援他那一邊,以致不遺餘力的跟他一齊致政敵於死地,從今便同一陣線,再無退路。
然而在皇帝跟前,他就十分謙卑恭順。偶爾還做些小動作,故顯魯直,使趙佶還常笑他:“蔡卿實在太耿直了,難怪常受群小所誣。”他的手下常在民間作威作福,藉建造以他為神的“九千歲廟”而剝削斂財,一旦有人膽敢(也千辛萬苦的)告到皇帝那兒去,但早給他哭訴並曲解成:“臣為聖上建長生祠而遭刁民貪官所嫉。”反而贏得皇帝嘉獎,把彈劾者交予他治罪。
蔡京也寫得好一手書法,花鳥工筆也有出色造詣,但在趙佶面前,他常自貶身價,因深知皇帝好勝心情,故亦非一味阿諛,有時欲擒故縱,以退為進,使皇帝對他種種唱做俱佳的表演,信以為真,對他更加顧恤信寵。
例如有一次,蔡京微醺狂書:“朝天帖”,竟誇口說是:“縱非天下第一帖,也當世無人能及。”
及至他興高采烈,攜帖入宮呈趙佶雅正之際,驀見御書房竟書有“天朝”二字,他竟呆立當堂,逾三個時辰不言不語,後侍監揩藥摩穴兼強灌薑湯,他才喃喃自語:“好書妙法,那是天筆地法,非我輩所能企。”重複此語,逾一時辰,狀若半痴。
趙佶聞訊,不禁莞爾,親請樹大風為他灌醒神藥,勸他書畫講究天作火候,不必對藝術境界追求太過執著。這位養尊處優的九五之尊當然不知,他身邊的人早已暗中通知蔡京:皇上已書“天朝”二字,且甚有得色,自語:只怕其中筆力妙處,無人識得。
蔡京聽罷,便演上這一場好戲,也不到趙佶不信以為真,不引蔡京為知音。
這一幢龍牆,便是趙佶一高興就著御匠替他建造的。
蔡京每有飲宴,從來不肯背向門口而坐。他必要背倚牆、柱或厚重之物,面對出入甬道,對往來人事可一覽無遺,始肯安座。
他而今便是這樣。
儘管他己派遣出多名高手對付京師中的武林人物,但他身邊仍有一流高手匡護;但就是這樣,在聽歌賞舞飲酒擁美的時候,他仍背靠牆而坐,不改其習。
他呷了一口酒,笑問:“你們說說看:王小石會不會落網?”
一爺道:“他若來了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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