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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白乃忽爾臉色一整:“你說什麼?”
班師之愣:“什麼?”
羅白乃峻然道:“你這不才是為老不尊、教壞子孫,上樑不正下樑歪嗎?”
班師之愕然:羅白乃步步進迫:“你看你,怡紅院去過,陳老闆追過,這才告床頭金盡,你騙了咱們師兄弟的錢,還敢說我見色圖不軌?還敢要我視之為師,待之若父!?”
班師之幾乎崩潰了:“徒弟,好徒兒,你別這樣子嘛,我剛才只不過是跟你開開玩笑罷了,又沒真的責罰你,你犯不著這樣認真可以吧?我借你們幾個錢,雖然有去賭,但確也有去做小生意,我無非都是為了讓咱們這沒背景沒靠山的小小阿婆劍派能有發揚光大,威蓋天下,吐氣揚眉,有權有勢的一日,你又何必大為難師父我呢?為師之心,真苦過黃連啊!”
羅白乃仍咄咄逼人,“那你也非正人君子,幹啥要我當聖人?一天要我: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行!嘿!要真的遇上非禮,我還真要大叫呢!”
班師之真的要求饒了:“你叫,你叫好了,好徒弟,大家一場師徒,又在患難逃亡之中,何必小小事便耿耿於懷,記仇在心呢?”
羅白乃忽爾笑了。
他笑起來憨極了。
像頭會笑的小牛。
“師父,您也別太認真了,我也只是跟您開開玩笑而已。大手師公雖然說過:見色不亂真君子。英雄難過美人關。人生自古誰無死,贏得千古薄倖名。人要正派、正義、正經,不可沉迷於女色,酒色財氣,四大皆空;尤其是色,更是紅粉本骷髏,骷髏乃紅粉……師父,我背的對不對?記得清不清楚?”
“清楚,清楚。”班師之阿諛的道,“一清二楚,你奶奶的,你記性真好。”
“不過,”羅白乃譎笑道,“話確是這樣說,但大手神龍師公他老人家,好像不也是有三個老婆,四個妾侍……”
“嗯……應該是五個妾侍……”班師之悄聲說,“情婦還不計在內。”
“這不就是了,師公真聰明!”羅白乃於是下結論:“師公的真精神乃:做一套,說一套!人性天性,可以遷就,不可扭曲,你儘管做,但不要亂說,這不就得了,也應合了師公他老人家更深一層更高一層的真精神、真內涵了。我們永遠追隨他老人家最高指示的大方向走便是了。”
班師之對他徒弟的高見十分苟同,還補充道:“何況,你師祖……”
羅白乃一怔,“師祖?”
“就是你師公大手神龍師父的師父,本門開山祖師爺,《風月神經》的原著者,馮三詩,江湖人稱‘三詩上人’。”班師之的眼光裡充滿了崇敬仰慕:“上人說過:‘本門心法,不傳邪魔外道,一定要格守規律,嚴格自制’,但他又有附偈第十三條第一項(丙)
曰:‘性情為本,心神為經;心性之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大概指的就是今天咱兩師徒悟得的意思。“羅白乃當然大以為然:“所以我們今天都沒有錯?”
班師之霍然道:“對!”
羅白乃更進一步眉飛色舞道:“我們今天只是在思想境界上更上一層樓而已!”
班師之黯然道:“對極了!”
兩師徒十分振奮,簡直要擊掌為盟了。
羅白乃忽然不解的問:“既然我們都沒有錯,為何都沒有錢?”
班師之為之黯然。
這次,到羅白乃攬著他師父的肩膊,表示親暱和同情:“師父。”
“嗯?”
“有一件事,徒弟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班師之忽然聰明瞭起來,“哈哈,敢不情你想託我去向溫姑娘提親不是吧!”
“哪兒的話,師父,你別想歪了!”羅白乃慍然道,“師父,我是考慮到你終身大事上咧!”
“我?”
班師之呆了呆。
“對。師父,你可知道:春天來了?”
“知道,春天來了。”
羅白乃指指天邊:“春風吹。”
班師之望望天上白雲:“春風吹得好。”
羅白乃道:“花開了。”
班師之道:“花開得好。”
羅白乃:“冰融了。”
班師之:“融得好。”
白乃:“鳥在叫。”
師之:“叫得好。”
羅:“心在動。”
班:“動得好。”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