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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方恨少忍不住插嘴說話。他氣得在荒山冷月寒夜裡,他身上的白衣激出一種蒸騰的感覺:“他們也救了我,也為我犧牲了不少人命,流了不少熱血——如果你我不活下去,不活得好好的,他們都白死了!”
唐寶牛垂下了頭。
“可是……”
“可是什麼?”王小石咄咄迫問,“你在追悔朱小腰的死吧?你以為這樣折磨自己朱姑娘就會死得瞑目!?”
唐寶牛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王小石一巴掌就摑了過去。
一記清脆的耳光。
“讓我也死吧!”
唐寶牛嚎道。
“你死吧!”王小石咬牙切齒他說,“你死了之後,著誰為朱姑娘報仇!朱小腰為救你而死,卻救了個廢物,她是白死了:你死了,誰殺吳驚濤?誰誅蔡京?誰為她報此大仇!?”
“我!”唐寶牛第一次回覆他那打雷般的聲量,“我要為她報仇!”
“你?”王小石第一個字是鄙夷的,然後才說得斬釘截鐵:“那你先得要活下去再說!”
唐寶牛震了一震,彷彿到這天晚上,他才第一次聽到“活”這個字和“活下去”這個辭兒,使他無限震驚。
甚至哭了起來。
哭了出聲。
一個大男人在荒山裡哭成這樣子無疑是很難為情的一件事。
可是並不。
大家反而覺得很欣慰。
因為大家都好久沒聽見他哭過了,正如好久未曾見他笑過一樣。
從這時候開始,溫柔只覺分外寂寞。
——這樣一名無懼無畏的猛漢,原來為了“情”字竟可以如此神傷、如此脆弱的。
——他顯然是為了朱小腰的死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情字弄人,真可如斯?
溫柔看到這個本來活生生、鐵錚錚的男子漢,心中卻生起了無限溫柔。
她因而想到了自己。
她年紀也不小了,她也喜歡過人。
——她曾在她父親身畔依戀不去,但後來終發覺她和爹爹的世界畢竟差距大大,待她一旦闖江湖後,又迷戀外頭的波濤洶湧、驚險重重,而忘了歸家了。
——她曾醉心於“七大寇”之首領沈虎禪沈老大的醉人魅力。
這才是英雄。這才是好漢。這才是可以讓人心繫的男子。可惜,她終於夢醒,也終於夢斷。
——她也曾暗中思慕過懷蓋世之材、成不世之雄的大師兄:“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師哥的深沉譎秘、捉摸不定。但那也只是浮雲在湖心掠過一般的迷情而已。她再會“金鳳細雨紅袖刀”蘇師兄時,他已老大、病重、心無旁騖,她只能仰慕之,但總不致真的能跟一塊冰熱情起來,交融無間。
——然後是白愁飛。這個她又恨又愛、不羈不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人,到現在她還弄不清對他是怎樣一種感和情,到底是愛還是恨?甚至她也仍不十分清楚,那個白愁飛兵敗人亡的晚上,之前他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為何他要對自己做這種事?
無論如何,美麗的她一向卻讓人當作“小兄弟”辦,可是她心中依然有一片溫柔、萬種柔情,卻向誰訴?
她覺得自己雖也迷情過,也動過了情,但卻來曾真的深情、遇過真情。
——還是已遇過了,她不知情而已?
是以,看到了唐寶牛對朱小腰那種如死如生、寧可同死不願獨生的熱戀狂情,溫柔覺得荒山很涼、月很冷、心中很寒。
連狼叫驚醒時身畔只有她自己腕上鐲子玉石互碰時玎玎的聲音相伴,這使溫柔分外寂寞。
淒涼。
二、讓我戀愛可以嗎?
起先,那種感覺只是一點點的,一些些的,就像一段旋律、一句戳詞,忽爾掠過了心頭,嘴裡不覺哼唱了幾句,然而只是片段,不成篇章,唱過了就忘了。
但不久之後,那熟悉的旋律又浮現了,而且漸次的組合了起來,慢慢的成了一首歌,一首在心裡盤旋不已、依回下去、擊擾不休的歌。
就像這年春分,春意特別濃。
它在枝頭上,溫柔這一刻看到了桃樹幹上,含苞欲放,枝上的那些嫩綠的芽,清新得讓人想一口吃了它。
她因一陣春風而轉過了流盼,看到蒲公英像一朵一朵會飛的羽毛一般滑翔過綠色的草原,去尋訪它的依戀、依靠和相依為命的地方,這一轉眼間,卻發現原來的桃樹的苞已朵朵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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