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3/4 頁)
過,泣血撞過天際,令人不寒而慄!黃辛沉聲道:
“我們找到水源再走回頭路。反正已很近了,而且有六個人,又有武功的根底,嚇不倒也死不了的。”
我略一沉吟,這樣折回去,實在不甘,不管陰影如黑鴉翅一般地掠過心頭:“好。我們不能入寶山而空手回的!”我順手把那柄斧頭拔出來,拿在手中,說:“走!大家小心走!”
我們用沉重的步伐壓倒茅草地行去,高高的茅草倒在我們的腳下,在我們的身後嘶嘶沙沙地又直起半身,不甘心地窺視著我們的去向。忽然周清往左邊用手撥開茅草,大叫起來:“到了!到了!”
我們且如狂風般衝了過去,茅堆落在後頭;這是一大片綠草如苗的草地,跑了十來步,只見一片怪嶙嶙的亂石,亂石堆上,有一數丈高的峭壁,憑空掛下一道又急又快又闊又大的白瀑,天崩地裂地墜下萬丈深崖裡去!深潭猛烈地接受著瀑布的衝擊,化成成千成萬的白色泡沫,在翻騰,在煮沸,在喝著勝利酒,在經過凱旋門,在一千萬次沖涼的水迎頭淋下,在整個譚裡噴出熔岩!那數十丈高的崖頂如水平線一般,激流一至彼處,即一失足成千古恨地翻身向下墜、墜、墜、墜——碰崩一聲撞在潭裡!譚上瀑布足有十數丈闊!我們為之膛目。周清、廖建及張恕三人如小鳥一般地跳著叫著撲過去,興奮地投向大瀑布前,跳舞起來,又拉著彼此的手,張破喉嚨地叫,也不能在這驚天動地的水聲裡作任一最小資本的股東!我和黃辛也被這一奇景所鎮住了,能站在這樣的瀑布跟前,心中真有一種征服與被征服的威皇感覺。黃辛背上的殷平,也忽然靜了下來,瞪著狂熱的眼睛,滿腔都是火燒紅,呆子一般瞪著瀑布,喃喃自語地道:“月亮,月亮……”
隔了好一會,黃辛才舒了一口氣,說得出話來:“誰,有誰想到這裡有——個這麼浩大的瀑布啊。”我沒有應他,好一會他又說:“我想我們是第一批人看到這瀑布的!”忽然他又哈哈笑道:“如果報告給政府知道。這裡還可能成為著名的遊覽區呢!”我也興奮起來了,說:“既是我們先發現了的,說不定這瀑布還得用我們的名字來命名呢!”黃辛聽了很開心,說:“既然找到水潭,我們沿著這條水路走上這山去,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源頭了!”
午·回頭的路
我望上山去,只見這瀑布之上,是另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丘,顯然流水是從山上衝擊下來的。“城市裡的人有誰會想到,這麼一條小小的河流,有這麼遼闊的背景啊。”黃辛笑道:“簡直是匪夷所思,看來源頭處必有什麼更特殊的情況,河流才會那麼大那麼急又那麼濁黃的!”我也笑著說:“我想到半山腰就知道了,水源不會遠到哪裡去的。”
忽然一聲慘叫,劈耳傳來,只見張恕的身子自一岩石上往後翻,雙手拼命揮動,想抓住些什麼似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口張得大大的,成“o”字型,在慘呼著,周清一個箭步過去,只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捉住他了——只差那麼一點——張恕已栽下瀑布中去了,五六丈高地墜了下去,水流一卷再卷,只見他蒼白的臉和張大的口載浮載沉了幾下,只聽到鬼泣神號般的水聲卻聽不到他的叫聲,他忽然沒入瀑布中心去,不見了,消失了,我們再也沒有看到他浮起來過。
而天色已經暗了。
太陽沉下去,月亮又慘青青著臉色地升了起來。
我們還在水潭邊,盡了—切的努力,也放棄了一切的努力。
我望著天邊僅有的幾朵殘存的血霞,喃喃地道:“老五,張五弟,莫要怪我們不救你,太急了,這水流,誰下去也只是陪葬品罷了;你到了哪裡呢?怎麼不浮起來?”廖建忽然哭了起來,這裡除了殷平外,他和張恕感情最深厚的了;而殷平仍在半昏迷的狀態之。廖建的哭聲,在漫天的血霞中杜鵑一般地一聲一聲的著,天地間的枯樹都淒厲地黑了起來,黃辛忽然問說:
“我們不能再停留了。我們得馬上找上去,照原定的計劃,今晚之前找到水源,殷老七也不能再這樣熬下去了。”
黃辛的聲音在冷澀的夜空裡顯得鐵一般冷酷、堅定和沉重。
我忽然憶起我看過一部戲,叫“deliverance”,幾個城市裡的人,划著船去找水源,結果中途意外的死掉了一半,所不同的是我們爬山而不是划船,他們是中年人而我們是年輕人,但我們都同是為水源而來的,而且現在再走上去,得要跟著水流走了。我忽然恐懼起來了,於是我說:
“不要再找水源了。我們回去罷,張五弟的死,我們已不知如何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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