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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衛琅眼睛閃了閃,就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跟太子一道出來的——我不是他伴讀嘛。”
謝漣:……=__=|||
“太子殿下呢?”
衛琅眯了眼睛,微微地仰起頭來,“你自己猜啊?”
——太子來還禮了。
人日那天阿狸不是送了他一根穗子嗎。太子覺得,古人說的很對,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一來二往,阿狸知道了他的品性,就不會再對他心存偏見了。
收了人家的禮卻不來還,成何體統!
所以於情於理,他都是該來見阿狸的!
可惜當日他忙著幫衛琅善後、聽他阿爹訓誡,實在抽不出空來。
等他終於有些閒暇了,忽然發現,阿狸家他進不去了——也不是進不去,而是他一出現,阿狸家裡就會一本正經的出迎,恭恭敬敬的把他奉為上賓,仔細招待,招待完畢,再恭敬送回。他根本就沒機會溜進內院去。
太子對這一招太熟了!當年他想出去玩兒時,他殿裡宮女太監們就是這麼一刻不落的看著他的。
但是他不可能用對付宮女太監的手段來對付阿狸一家子。
好不容易想到,上元節這天,阿狸可能會出門,便守株待兔來了。
他照舊帶了一把金燦燦的櫻花草。
路上遇到賣泥塑的小攤販,看到攤子上泥老虎做得憨態可掬,拍一下屁股還會汪汪的叫,大感新奇,便抱了兩個來,想送給阿狸解悶玩。
他怕再讓王家下人看見了,便只等在偏門外邊。裝出路人看燈的模樣來。
此刻已經徘徊了小一個時辰。
天陰欲雪,烏雲蔽月。初初等著時的興奮期待已經平息下去,卻依舊尋不見阿狸的蹤影,他漸漸覺得有些冷滲。
只是心裡固執的覺得,他是能碰上阿狸的,便拖延著不肯離開。
他確實是碰上了阿狸,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阿狸進了巷子,一眼便望見他在遊蕩。她心中百般滋味雜陳,卻並不想再糾纏不休。便繞到另一邊的角門進去。此刻已經回到閨樓上。
從樓上望,可看見巷子裡的燈火,偶爾有一些角度,也可以看見他望過來的面孔。
阿狸便不點燈,只靠在閣樓窗邊,微微開一條小縫看著他。
其實他現在還是個孩子——阿狸想——他跟她所認識的司馬煜完全不同,人勝節那天她便已經知道了。此刻她心裡微微酸楚的感覺,只是一種移情。
但她還是安安靜靜的躲著,在還能看他的時候,再多看他一眼。
司馬煜的腳步停了下來。
月亮已經完全被遮住了。
只是一會兒功夫。雪花先是一片片,繼而紛紛揚揚,漫天漫地的飄落下來——這一年江南孟春開始返暖的時候,居然又下起雪來。
整個建鄴城的天空都是白濛濛的大雪。秦淮河畔的笙歌笑雨像是頃刻間都消失了,萬籟俱寂。
只他一個人,懷裡捧著一束櫻草花,兩隻泥老虎,傻乎乎的等著一個未必會出現的人。
他靠著角門前的臺階坐下來,看雪花化在櫻草花上。
他捧著那兩隻泥老虎,不知道說給誰聽,“這個是老虎,是不是很可愛?而且只要拍一下這裡,就會叫。”
然後他拍了拍老虎的屁股,拍一下,它便汪的叫一聲。
這個雪夜裡,只剩這麼一種聲音。
他的說話聲便也越發的低了下來,“……這一隻是你,這一隻是我。”
巷子口已經有宮車駛進來,是有人來接司馬煜回去了。他安靜的待了一會兒,等泥老虎空腔裡迴響的聲音散了,終於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和灰塵,起身離開。
他最後抬頭望了一眼牆的那一邊。
司馬煜上了馬車,遠遠的駛過了朱雀橋。阿狸才從閨樓上下來,推開角門,拾起他留下的花和泥老虎來。
這種泥老虎是北邊傳過來的東西,阿狸在來這個世界之前便玩過。
那憨態可掬的模樣,根本就不像一隻老虎,反而更像一隻傻乎乎的大狗,連叫起來都是“汪汪”的。
阿狸拍了兩下,聽著那叫聲,不覺就將它抱進了懷裡。
她嘆了口氣。白霧凝成,大雪悄無聲息的落下來。一夜未停。
很多時候人都是騙不了自己的。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心永遠都知道答案。
少年初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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