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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在下及時制止,恐怕少俠已經迷失在往世的記憶中了。」
「……」
只聽少恭繼續說道:「百里少俠這位朋友身世奇特,雖有生人魂魄,卻偏偏是偃甲之身,如今他莽撞的觸碰這三世鏡,恐怕凶多吉少。」屠蘇心中的懷疑被他驗證,一時心亂如麻,「我雖不知是何物容納了他的神識,但想來終究容量有限,而人的記憶龐雜艱深,若放任其在他體內流竄——」少恭拖長了強調,鳳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屠蘇豎起了耳朵聽他的下文,「這副偃甲軀殼大概會崩潰吧。」
屠蘇渾身一震,回頭看向無異,見他臉色蒼白,周身金芒更勝,屠蘇苦於大敵當前無力助他,一時心急如焚。
「如今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少俠用自身靈力助他疏導記憶。」少恭負手而立,笑意款款的看著他,再不多言。
——慣於玩弄人心,這麼多年過去,此人還是這般惡趣味。
屠蘇並無半分遲疑,歸劍於鞘,凝結靈力於掌心,源源不絕的渡給無異。見他這樣作為,少恭反而斂了笑意露出了陰鬱之色。你便如此肯定我不會背後偷襲,還是說,已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打算?百載光陰過去,少俠果然一如往昔。如此甚好,越是這般堅毅卓絕,摧折起來越是有趣。少恭眯起了鳳眸,冷冷地看向屠蘇和無異。無異面色漸漸和緩,相對應的是屠蘇面色越發蒼白,血玲瓏一戰對他耗竭極大,內傷也是暫時被他壓了下來,而人的記憶何其龐雜,所耗靈力甚巨,他的靈力漸漸枯竭,已快無力支撐下去。眼見得兩人要陷入生死兩難的境地,屠蘇突然感覺到另一股清正靈力傳入了無異體內,大大的減少了他的壓力,他不解的看向少恭。
「生死關頭,少俠莫要分心。」
「……」屠蘇靜下心來,同少恭合力壓制無異體內狂亂的靈力流,少恭的靈力本就與他同源,兩人合力頗為順遂,一炷香的功夫後,無異的氣息漸漸歸於平穩,顯然已經無礙,少恭和屠蘇便雙雙收手。屠蘇環抱無異於懷中,看他只是昏厥了過去便放下心來。
「多年不見,少俠靈力不進反退,倒讓在下頗覺遺憾。」少恭言語中有嘲諷之意。
屠蘇不做辯解,只是略一點頭:「方才多謝。」
「哦?」少恭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看來少俠對這位朋友果然情深意重,不但願捨命救他,甚至能為了他對我說這個謝字。」
「歐陽先生,」聽到這個稱呼後少恭正了神色,屠蘇沉默良久方才繼續說道,「從前我自是恨你入骨,然而今日之我已非當日之我。」
少恭盯了屠蘇良久,只見他一臉平靜,並無半分波動:「少俠倒是看得開。」
「逝者已矣,看得開與看不開,又有什麼分別呢?」屠蘇語氣中似有喟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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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異在觸及三世鏡的那一刻只覺眼前景物大變,恍惚中他似乎又來到了那個有巨大的金色圖案的大門之前。他嘗試著用手推門,上次怎麼都推不開的門這次竟被他輕鬆推開,門開的那一剎那他被記憶洪流淹沒,不止是自己的,更久遠的記憶紛湧而至,一一鋪陳在他面前。他看到了邊走邊哭的幼小孩童,看到了語重心長的慈父嚴母,看到了堅毅果斷的天罡少女,看到了心思敏銳的束髮少年,看到了語出珠璣的溫和青年……
滄海桑田世事更迭,唯有記憶中的事物鮮活如斯,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讓無異徹底沉迷其中,竟以為自己便是「他」。而真正屬於他自己的那短短几年的記憶,被擠在小小的旮旯角里,畏縮著找不到出路。
無異彷彿作為「他」歷經了一世,初時莽撞無畏樂觀灑脫,而後負氣執劍遊歷人世,從意氣奮發的陽光少年成長為溫厚敦和的睿智長者,終成通天徹地舉世無雙的一代大偃師,以謝衣之徒的名義,製出無數偃甲造福世人。
到後來他的頭又開始劇痛,冥思盒被這雜亂無章的記憶衝撞,容量漸漸達到上限,無異也離形神俱滅堪堪只差一線,也正是這劇痛讓他回過神來。
不,我不是他,我是——
外界有柔和的靈力渡入他的體內,助他疏導冥思盒中龐雜的記憶。短短的一段時間,對他來說卻恍如一世之隔。
無異終於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焦急憔悴的蒼白麵容。
「……」屠蘇揪緊了心,只覺得無異看向自己的眼神熟悉又陌生,但他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無異看著屠蘇,覺得這個人既親切又陌生。這一世的記憶和更久遠的記憶交雜在一起,在他的腦海裡不停的交戰,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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