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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涼的時候摸了摸頭髮,也溼漉漉的,索性散開,一併清洗。
全身乾爽,拿了塊大毛巾坐在客廳慢慢擦頭髮,想著明天要去秋家村看試驗田的進展,春裡種下的那架葡萄也結了果實,正是成熟的時候……
“鈴鈴鈴,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格外刺耳,嚇得她打了個哆嗦。
電話就放在手邊,一手擦著毛巾,一手拿起話筒,漫不經心:“喂?”
這麼晚來電話,大概是爸媽不能回家。
等了半天,話筒裡沒人說話。她納罕:“你好?”
只有呼吸聲,均勻起伏。
上林皺眉,又問:“哪位?”
依然沒人說話。
這算怎麼回事?騷擾電話?午夜兇鈴?打錯電話好歹也該說聲抱歉吧?
正待不耐煩的結束通話電話,一個念頭閃過,頓住,試探的問:“殷夜遙?”
對方輕笑。聲音透過電流傳到她耳中,一陣陣麻癢。
上林展顏,口氣不自覺的帶了抱怨:“喂,好歹也說句話嘛。”
蔬菜大棚
自高處俯瞰下去,香港維多利亞港盡收眼底,時值傍晚,路燈一盞盞節次亮起,街邊商店用來招攬顧客的霓虹燈閃爍,透過隔音效果良好的落地窗,殷夜遙彷彿能聽到來自遠處的汽笛長鳴。
香港的夜晚,繁華的不似人間。
他此行和祖父一道,來拜訪家族的遠親,順道商談殷家旗下新開張房地產公司的融資。
疲累一天,雙腿痠痛,洗過澡坐在窗前看海景,腦中不自覺回憶起那天見到的秋上林。
她長大了許多。
眼睛還是瞪得圓圓的,瞳孔黑白分明,清澈見底,不瞭解的人若只看她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必要以為她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兒,殷夜遙卻清楚的知道,秋上林非但不單純,而且心狠手辣。
這幾年和她爭生意的,都被她的計策一一打壓了下去,小妮子精明的很,從不出頭,只把別人放在前面做擋箭牌,她在背後出盡損招,表面上依舊純真善良。
刻意遺忘的點點滴滴重又在腦海中回憶起,想著那兩年所得到的歡樂時光,抿起的唇漸漸上揚。思念的情緒一旦被激起,再也無法抑制,突然很想聽到秋上林的聲音,聽她罵人,聽她軟糯的嗓音叫他的名字。
放置在床頭的電話突然響起,殷夜遙自回憶中回神,接起電話,入耳的是動聽流暢的英語,告知說殷老先生外出,要他早睡,明日有客人來訪。
殷夜遙放下電話,望著窗外的香港色彩斑斕。
是了,這裡是香港,這裡是自由之都,這裡不必謹言慎行,這裡,可以放縱他對童年的追憶與嚮往。
這裡,可以打給秋上林。
上林並不清楚這通電話是從香港打來,更不清楚中間轉了幾道程式,當然,她也不知道,一分鐘要付的話費。
殷夜遙只是笑不說話,難免尷尬,好在秋上林從來不缺話說,從他招呼沒打就逃跑掉,害的她被無數人問起開始,一直講到這些年摩卡貓貓公司的發展壯大以及未來計劃,什麼都說,偏偏沒有談到她這些年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這通電話打了總有一個小時,期間秋上林喝了兩杯水,吃了一串葡萄。殷夜遙閉著眼睛打了個盹,出了回神兒。
說到最後她口乾舌燥,抓過水杯咕咚咕咚灌水,隔著千里,他聽到話筒裡傳來清晰地吞嚥聲,輕笑:“慢點,別嗆著。”
一個小時了,總算肯說句話。
上林感慨,不知這孩子在殷家經歷了什麼,瞅給他悶成這副德行。
門被大力撞開,下林大汗淋漓的提著塑膠瓶跑進來,得意的衝他姐搖晃:“你看你看,我和哥逮了十五個知了猴!”看上林手握話筒,納罕:“誰的電話?”
他隨口一問,沒奢望姐姐回答,自然也不會停下等待,徑自跑去翻找碗碟騰出他的勞動成果。
哥說我姐整天看書學習,怕把眼睛熬壞了。大人都說知了猴補眼睛,我們去抓了來炸給她吃,可千萬不能變成小四眼!
邊找碟子邊嘶嘶有聲,穿了短褲就去林子找,越走越深,蚊子像要吃人,拼命往他倆腿上撲,一抹一把血。
上林問殷夜遙:“下林回來了,你要不要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