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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每天入夜酉時以後教授學問。當下,我已物色了一批學子,願意跟著我學,以一傳十,以十傳百,假以時日就可實現。當然,我也不會那麼拘於形式,沒有學院,在莊府一樣可以實現。”莊期胸有成竹。
遲衡將茶杯放下,微笑:“我當然同意。”
遲衡不僅同意了,在兩個月後還親筆為莊期書院的匾額提了字:萬里書院。莊期望著匾額的樣子,特別像他仰望星空的專注。
遲衡想,他會越來越少見到莊期。
的確,以後的兩年裡,遲衡都沒有太見過莊期,見面也是匆匆忙忙,遲衡所攬閱到的都是司業少卿所做的功績。司學乃是長計,經濟民生是即見成效,所以司學的事務往往被推到後邊。但凡遲衡見到莊期正兒八經來到自己跟前時,必然是莊期為了司學之事據理力爭之時,莊期的耿直、執著以及不願妥協,令他在一眾人中獨樹一幟。
以至於遲衡偶爾都懷念當初塵世不染的莊期了。
至於私塾之事遲衡極少過問。
數年後的一天,遲衡已入主京城。有日,逢大雨,遲衡一襲普通的衣裳奔入一個尋常人家避雨。主人一個私塾的先生,遲衡與他攀談起,書生談吐不俗,他自稱是萬里書院的弟子。遲衡十分疑惑,莊期的弟子怎麼會有平常人士。細問才知,莊期傳授下來,他的弟子們又散枝開葉,有普通子弟願意來聽均可。
遲衡笑著問先生會不會看天相。
這先生回答略知一二,會看些利於農事的節氣,但更多的是為人之學,訴諸於心於禮。
遲衡又問他見過莊期沒有,這先生立刻面露傾慕之色,說僅見過一次莊期講學。不等遲衡再問,先生立刻滔滔不絕說起莊期的容儀超然世外、以及他學問的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力薦遲衡聽聽萬里學院,說學院不避任何人,目不識丁也不要緊,雖然只有少數的人能親聆莊期講學,但能聆其學問也是幸運。
先生渾身激越,全然不掩目中的崇敬。
回去後遲衡越想越好奇。遂悄然偽裝潛入京城之南風景最宜人的萬里書院,書院人皆著藍紋白底的長袍,坐於竹藤椅中。而莊期坐在高臺之上,一舉手,一投足,超然脫俗,俱與平日所見不同。
遲衡眼睛一眨不眨凝望莊期。
莊期似有察覺往遲衡所在的地方一展目。四目相對,莊期停了一停,而後從容繼續下去,萬籟俱寂,唯有他的聲音在空中流淌。他的聲音不高,珠圓玉潤,入耳很舒服。如空谷幽聲,如世外之音。他的每一句都能聽得明白,但細味又覺深奧,再望莊期只覺越來越遠、越來越高。
莊期再沒有看遲衡。
遲衡驀然釋然,莊期,始終是那個塵世不染的莊期。
一個可以忍受黑夜寂寥一夜一夜觀望星空的人,必然也能將他心中所想執著地實施下去。唯有入世,才能出世。沒有出世,澄澈隨時可能被沾染。唯有歷經出世之磨練,淬成烈酒,再論出世,才可能真正的出世。
此皆是後話,在此不表。
只說此刻,遲衡與莊期相對而坐,茶越品越淡,話越聊越親。遲衡問起曦和學院的諸人與諸事,學院是教授學問為主,年初遲衡說要增設學武一課,才從軍中調了幾名低階將領過來教學武術,強身健體,但也僅止於強身而已。
饒是如此,鍾續還是脫穎而出。
莊期察覺遲衡的憂慮,道:“不如撤去武學之課,讓鍾續專修學問,等十四五歲時再送到紀策身邊,久而久之自然就斷了成為武將的念頭。”
遲衡思緒紛亂。
於他心底,是絕對不願讓鍾續涉險。但是,有些事終不可阻擋。遲衡最末才去看望鍾續的夥伴,都是十來歲的孩子,端的是天真無邪活潑可愛。
中有一八歲孩童,名池宜年,眉目很是眼熟,遲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莊期道:“他是池亦悔的長子。”
遲衡驚訝道:“怎麼可能?”
池亦悔和遲衡一般年齡,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兒子?
莊期娓娓道來:“池亦悔十五歲成親,十六歲有子,有苗不愁長。你看他的眉目,與池亦悔多像啊。”
當年,炻州時候,和池亦悔那一架仍歷歷在目,遲衡失笑:“再長几年就到我跟池亦悔打架的年齡了!池亦悔這小子,當時那幼稚勁,一點兒不像當了爹的啊!”
池宜年膽子大,見遲衡摸他頭頂,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直打轉,稚氣道:“遲將軍,我爹什麼時候可以回城……他們說要遲將軍准許了才行!遲將軍,什麼時候可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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