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章:將殺(第1/3 頁)
入夜,肆虐半日的大雪勢頭稍緩,風依然很大,就好像長跑的人感覺到首次疲勞極限,喘息聲漸重。√∟,
山區邊緣,一條長長的車隊被斬成數截,前鋒已經抵達天心谷口,尾巴仍留在數十公理開外。此前的移動基地被拆除,大批車輛和人員衝入風雪,連夜趕往需要支援的地方。
荒原無路,但又到處是路,半日風暴過後,地面上只見高低起伏,車頭大燈直照過去,雪地反射出千萬道奇異的光,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坑,哪裡是溝,哪裡土質鬆軟,哪裡會是堅硬的石頭。
行進極為艱難,相比前方開道的車輛,後面的人有車轍可以參照,顯得比較幸運;然而這不是永久標記,時間稍長,那些印痕便在狂風的凌虐下消失,只留下刺眼的白。
對常住城市的人而言,雪是一種可愛的事物,雪花像精靈翩翩起舞,惹人憐惜,而且好玩。但在野外,雪是可以遮蔽五感的可怕盲裝,是無處不在的繩索與牢籠,身在其中,世界頓時變得孤獨起來,那種單一與茫然,足以摧毀最堅強的意志,使得人心無所依靠。
雪夜迷茫,雪夜前行更是大忌,然而在這個艱難的時刻,所有人都已放開恐懼,心裡只剩下焦灼與苦悶,再有就是催促。
快一點,再快一點!
......
......
指揮車內燈光明亮,六七顆人頭簇擁在一起,對著桌面上的地圖苦思冥想;每個人都知道,面對突然降臨的災難,那張圖並不能帶來什麼幫助,然而大家還是忍不住趴上去看,時而用手指丈量一下某些點之間的距離,恨不得用目光施展玄法,將其一下子變小。
“平均降雪量......二十三公分。”
參謀拿著剛剛統計出來的資料,唸的時候聲音顫抖,喉嚨裡彷彿卡了一根難嚥的刺。聽到那個讓人絕望的數字,趴在桌子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吸了口氣,表情茫然。
“二十三......公分?不是毫米?”
“會不會弄錯了?”
“才半天!這是下雪,不是拿桶朝地上澆水!”
“你們是怎麼測的,怎麼可能這麼多!”
面對一張張憤怒的面孔,年輕的參謀臉色通紅,額頭竟然滲出汗水:“反覆測的結果......我再去問問。”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叫住他,神色疲憊的擺了擺手:“不必了,錯不了。誰要是懷疑,下車走一圈就能知道。”
周圍沉默下來,心裡空蕩蕩地,像是有什麼東西拿在手裡,很沉重,卻找不到地方安置。
平地二十三公分,山裡會是什麼情況?此前將黑的時候可以看到,遠處那些山頭猶自帶著顏色,意味著大風將落雪全部吹到谷中,低地,路上。比這更嚴重的是,雪還在下,拉練的隊伍沒辦法前進,只能隨便找個能避風的地方安置,熬過更加冷酷的嚴寒。
等到了明天,情況會嚴峻到何種程度?
一片死寂中,白髮老人把身體靠在椅背上,對那名參謀說道:“講講別的情況。”
“是!”
參謀用手抹去頭上汗水,微顫的聲音說道:“降雪之後通訊基本中斷,根據最後一次通訊的結果,拉練隊伍多位於這片區域。”
說著用手在地面上畫了個圈,參謀間斷的聲音道:“如果按照此前進入時的速度,最近的隊伍,兩天多一點可以返回。”
“進入時的速度,你在說笑話嗎!”一名女教師遏制不住憤怒,幾乎尖叫的聲音道:“這裡是平原,請你們這些強悍的軍人為我們示範一下,能不能按照進入時的速度!”
面對質問,參謀的臉色發白,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長官,然而周圍只有沉默,誰能幫他出這個頭。
女教師大叫道:“我不是專家,這是我剛剛在網上諮詢來的結果,也許在你們看來比較業餘:山裡平時一天的路,積雪嚴重時需要三天、甚至更多時間才能走完!這還是天氣允許、裝備齊全的情況下。像現在這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聲音難以保持堅定,女教師快要發出嗚咽,白髮老人無奈朝她揮手,說道:“算了小趙,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轉回頭,老人對居中那名中年軍人說道:“程上校,雖說我是外行,但覺得救援計劃有些單調,我已通知學校儘快帶著機械過來支援......還能做些什麼,麻煩你說下。”
上校聽出幾分意思,微微皺眉說道:“鍾老,軍校軍隊原本一家,發生這種事情,非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