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的困局(第1/1 頁)
杜飛表現出的態度,讓孫強有些始料不及。 孫強這次來,雖然帶來價值上千塊的錢票,但是在他看來,依然改變不了,是他爸仗勢欺人,奪了杜飛接班進廠的名額。 一千塊錢雖然不少,卻遠抵不上扎鋼廠的國營正式工。只要他在廠裡幹到三十歲,每年的工資和各種福利,絕對不止一千塊錢。 更重要的是,軋鋼廠的正式工作,將來還可以給孩子再接班,這可是真正旱澇保收的鐵飯碗。 “您先坐著,今兒新買的茉莉花高碎。”杜飛拿過暖瓶,燙了燙杯子,把桌上的茶包拆開,一個杯子捏了一點兒。 這時普通老百姓喝茶沒那麼多講究,尤其是高碎,也不興洗茶,把第一泡倒了,第二遍味兒就淡了。 孫強瞄了一眼茶包上‘張一元’的字號,很有教養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才探手從棉衣裡兜,掏出一個信封,推到杜飛面前。 杜飛拿過來掂了掂,也沒開啟檢視。 孫主任是聰明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根本沒必要在這些錢票上做手腳。 孫強又拿出一張蓋著兩個紅印章的小紙片:“這是工作介紹信,您收好了,明天上午,去街道辦找王主任報道。” 杜飛這次沒託大,拿過介紹信,仔仔細細,看了兩遍。 這張介紹信應該早就備好了,否則就算孫主任關係再硬,也不可能一晚上搞出來。 兩個紅印章,一個是杜飛原先高中的,另一個是區團委的。 因為是臨時工,不佔用幹部籍,也不用走組織程式。 其實杜飛心知肚明,這張介紹信就是個幌子,真正管用的還是孫主任私底下的運作。 “那就這樣,我先回了。”孫強完成任務站起身。 雖然從一進門杜飛就笑臉相迎,但孫強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還是太年輕,幹不得壞事。 又想起他爸昨天回家複述的林林種種,愈發篤定面前的杜飛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得嘞,那您慢走,以後得空咱們再聊。”杜飛笑眯眯送走孫強,回到屋裡卻緊皺眉頭。 先拆開信封,檢視了一下里面的錢票。 果然分毫不差。 五百塊錢全是嶄新的大團結,腳踏車票是永久的28加重,收音機票是上海132型。 但此時杜飛卻無暇多看,直接收進隨身空間,轉而盯著介紹信,腦中思緒飛轉。 這次讓孫強來送東西,孫主任乾脆沒露面,就已經表明了,事情到此為止,雙方錢貨兩清,明天更不可能送杜飛去街道辦報到。 對於這個結果,杜飛早有所預料,孫主任不是他親爹,沒義務一步步護著他。 但是這樣一來,他接下來在街道辦立足可就難了。 如果真跟愣頭青似的,拿著介紹信自己去報到,固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卻要暴露跟腳。 街道辦那種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不管正式編制還是臨時工,有什麼背景跟腳,靠著誰的關係,大家全都門清。 如果杜飛報到第一天,孫主任那邊毫無表示,就是在變相宣示,跟杜飛沒有關係,必然令杜飛處境尷尬,在街道辦淪為食物鏈的最底層。 “這可不行!去街道辦,可不能去當受氣包。”杜飛暗暗咬牙,思考如何破局。 下意識的,他率先想到一大爺易忠海。 易忠海八級鉗工的身份,以及跟孫主任的關係,又是院裡的一大爺,送杜飛去街道辦,倒也勉強能代表一下孫主任。 而且,之前為了孫主任,易忠海等於在杜飛這落了把柄。 杜飛相信,只要他提要求,易忠海不會拒絕去送他報到。 不過,八級鉗工雖然清貴,但說到底還是工人,分量不夠。 況且一旦找上易忠海,就等於告訴孫主任那邊,自己黔驢技窮,別無人脈可用,別無辦法可想。 杜飛臉色愈發嚴峻,試圖從原主記憶中找出突破口。 終於,絞盡腦汁,搜腸刮肚,讓他找到了一個人。 這人叫陳中原,在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人的印象相當模糊。 按輩分杜飛應該叫他三舅,是原主母親的堂弟,十多年前從老家來京城,曾在他家住過半年。 但後來原主母親病逝,漸漸就沒聯絡了。 直至這次,原主父親出事,穿著一身警服出現在葬禮上。 但原主當時全程處於懵逼狀態,除了一身警服,也只隱約記得,陳中原在市局治安處工作。 這個十多年沒聯絡的三舅能不能幫忙,杜飛心裡沒底。 但不妨礙他找上門去試一試。 即使這次幫不上忙,有一個當警察的親戚,總也不是什麼壞事。 想到這裡,杜飛拿定主意。 看一眼掛鐘,已經快四點了。 “明天要去街道辦報到,陳中原那邊今晚必須要去一趟。”杜飛默默想道。 趕緊出門,去了趟供銷社。 本想買兩瓶茅臺,可惜沒有專供的茅臺酒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來兩瓶老汾酒,外加兩桶麥乳精,一條大前門,又買了一包正宗的大白兔奶糖。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