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 酒色蝕骨,飛燕合德——(第1/1 頁)
呂蒙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夢。 他的一生彷彿在眼前閃爍。 從十五、六歲時追隨姐夫第一次上戰場,到他立志要讓這滾滾長江的鬥艦走舸上繡著的全是他呂蒙姓氏的大旗,讓長江上最璀璨的英雄為母親賀年拜壽; 從因為不堪受辱斬殺一名小吏,到被孫策召見,被孫策稱讚這性格像他,他喜歡,甚至把周瑜介紹給他; 從他一臉無知的詢問周瑜,為何您的軍隊總是戰無不勝,到周瑜耐心的解答,再到孫權、魯肅的勸學,乃至於飽覽群書,識得人心。 從大字不識一個的吳下阿蒙,到能向孫權提出,與魯肅聯劉抗曹截然不同的戰略…到被孫權、魯肅齊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或許…哪怕是現在的呂蒙,他也不會知曉,他會成為後世教科書裡“透過努力讀書成為勤能補拙”的典範,被後人傳頌千年。 或許,呂蒙都不知道,他被傳送千年的“勸學”也不是他最強悍的殺手鐧,他最厲害的是修煉,聚焦於一件事情上去做、去思考、去進化,那便是修煉,呂蒙選擇聚焦的、修煉的是人心! 這幾十年如一日的領兵、統兵,從一眾武將中脫穎而出成為右都督,這些便是人心…給與他的回饋。 這一刻,呂蒙的眼皮子眨動,他已經有了一些意識。 隨著這個意識的逐漸清晰,他漸漸能感受到一些外界傳遞的資訊。 就在這時,孫權正在彷徨、無措、茫然、悲痛的感慨… ——『人口、金錢、山越…這是壓死孤的三座大山哪!』 ——『孤或許有愧於臣,但孤這一切都是為了江東,孤又做錯了什麼?』 ——『天下都嘲笑孤,又有誰知道,孤做這些是為了誰?是為了孤自己麼?是麼?』 這一道道振聾發聵的聲音將呂蒙從夢境中完全拉回了現實。 焦距於人心的呂蒙,透過這些話,已經完全能夠意識到,現在的東吳勢必已然危如累卵。 這時,門外有侍衛通傳。 “主公,已經查探到兩位公主的下落,似…似在江陵城的關家府邸,不知是兩位公主被關家軍所擒,還是被強迫…她們…她們均淪為那關麟的填房丫鬟!” “什麼?” 背對著呂蒙,本就萬分悲痛的孫權,在聽到這一條稟報後,他的面頰暗沉如水,那碧綠色的眼瞳幾乎爆出。 “下去吧…哼…呵呵…”沉默了許久的他發出一道聲音。 只是…這聲音多少有些悽苦。 哪怕只是微微眯著眼睛的呂蒙,也能清楚的看到,孫權雙腿處的踉蹌,那整個身子幾乎全部都靠房壁托起。 這是悲痛到了極致… “呵呵,孤錯了麼?”伴隨著極致的苦笑,孫權重重的沉吟,“孤真的錯了麼?孤取荊州錯了麼?終究還是魯子敬那聯劉抗曹…才…才是對的麼?” “否則…為何那關麟能離間孤的武將,能扣留孤的文官,能取了孤的基業,就連孤的女兒也要經受這填房婢女之羞辱呢?這些都是因為孤…因為孤的一念之差,孤…孤錯了麼?孤就不該惦記著荊州…孤就不該制衡於這江東,孤就不該殺那麼多人…是這樣麼?是這樣麼?” 這是孫權自己對自己…來自靈魂的質問、拷問。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繼位以來,所做的一切最猛烈的一次回應。 孫權哭了,淚如雨下,他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最深重的懷疑。 他感受到了來自君王,來自主公,來自父親,來自兄弟,來自兒子…來自這一重重身份下深深的挫敗感。 “嘀嗒…滴滴嗒!” 淚水猶如泉湧,一滴滴的滑落在青石地板上… “主公…” 就在這時,呂蒙的聲音突然傳出。 孫權一時間宛若幻聽一般,驚愕之餘,他迅速的轉過身,此刻的呂蒙已經撐起身子,是坐起的姿態,他還在努力的抬手,想要向孫權行禮。 “子明,你醒了…”孫權一把握住呂蒙的手。 呂蒙那虛弱的聲音緩緩吟出,“主公,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啊…” 啊… 呂蒙的話讓孫權一驚。 這話還在繼續,“之前末將便與主公論過徐州戰略,那時曹操忙著安定北方,我們是可以一鼓打下徐州的,但徐州一馬平川,是步騎的天下,我們能打下來,卻又守得住麼?自古有燭火從南打到北,卻從未有能守住的先例啊…” “所以,我們只能選擇進攻荊州,擊敗關羽佔據長江,這是唯一一個能讓東吳崛起的戰略…對此,周公瑾錯了、魯子敬也錯了,因為他們只考慮到攻,卻沒有考慮到守,更沒有能設身處地的站在主公你的立場上去衡量這個局勢啊!主公…當世的這個局,唯獨你、我看懂了,我們進攻的方向從一開始起就只能是荊州,絕不是曹魏!” ——焦距、人心! 可以說呂蒙是師承於周瑜、魯肅。 但無疑…在十幾年如一日的修煉人心的過程中,在人心的窺探上,他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