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零章 關家逆子大結局(貳)(第1/9 頁)
“大王,他們說…你的頭風已經痊癒大半了,這是真的麼?”
“他們說,他們從未限制過大王的自由,雖有監視,可大王依舊可以在洛陽城任意走動?這是真的麼?”
“大王,他們還說你…還說你已經認輸了?我尋思這怎麼可能,大王就不是沒輸過?多少次大風大浪都頂過來了,更是大王告訴我們,要越挫越勇…認輸?大王絕不會認輸的?對吧!對吧?”
“大王…大王…北境,我聽聞北境亂了,那些胡虜入了雁門,入…入了雁門!”
醫署中,當張遼看到曹操。
總總因緣際遇下,這一對君臣此刻相見,張遼彷彿有一肚子話要說,彷彿有許多問題要問,乃至於他注意到曹操那鬢白了許多的華髮,他注意到曹操面頰上的滄桑與崢嶸,他知道…他的主公,大魏的王…這段時間受委屈了,至少是心靈上,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其實張遼也很委屈。
特別是他最後的那一問,那北境胡虜入雁門,那是馬邑之謀後,他們“聶”家祖先不惜改頭換面…世世代代守衛的地方啊!
那裡埋葬的是無數漢家男兒,那裡鑄造的是漢魂與漢骨,挺起的是大漢的脊樑——
也正是如此,說到這裡時,張遼的拳頭都不由得握緊,恨的是牙癢癢,恨的更是痛苦不堪,宛若心口被萬蟻啃食。
曹操也不急著回答。
他耐心的聽張遼把所有的問題丟擲,這才沉吟了片刻,緩緩回道:“孤本想先問文遠傷情的,倒不曾想,卻被文遠這連珠似的發問,這麼多問題,孤要如何回答呢?孤要從哪裡講起呢?”
隨著曹操的話脫口…
張遼連忙為曹操搬來一張胡凳,“大王,坐…一路勞頓,坐下來,咱們慢慢說。”
曹操落座,緩緩的提起一口茶,抿了一口,終於還是開啟了話匣子,“當年孤殺華佗時,華佗便言道,孤這頭風,需戒煩雜戒憂躁,只需隱於林泉山水之間,無躁怒煩急之事縈懷,以太清之氣,定神養腦…足可以痊癒!自打被俘以來,這段時間…孤無所想,無所慮,的確頭疾和緩了許多,從未發作過!”
聽到這兒,張遼忍不住感慨:“大王身體安康,頭風痊癒,此為不幸中的萬幸…”
可莫名的,提及於此,想到大王曹操是被迫“無所想”、“無所慮”,張遼不免心緒又憂慮、煩雜了起來。
曹操如何會看不出這個愛將的心思,“哈哈…”他淺笑一聲,再度吟道:“文遠方才問我是否是自由的?是否已是認輸了…其實,自由與不自由,是否認輸…對於現在的孤而言,又還有什麼差別麼?”
曹操展現出了別樣的豁達與灑脫,“天下大勢,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麼輸贏、對錯…或者說…贏與正確,從來都是暫時的,誰的基業也傳不了萬萬世!早晚會失去,早一些,晚一些,又何必患得患失?”
“何況,當初我曹操的夢想不過是做一個像冠軍侯霍去病那樣的徵西將軍,橫掃匈奴,恢復西域風采,如今…孤已經遠遠超過了這份成就!對於一個賭徒而言,其實他本身只有一個銅板,他用這一個銅板即便贏下了這天下十三州的九州,風光無限,可哪怕最後他失去了這九州,文遠…你說這賭徒失去的是諾大的天下?還是那僅僅一枚銅板?”
心態…
曹操的心態在這個時代是獨一無二的,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從他那逆境中一聲聲魔性,足以在後世做成鬼畜的笑聲便可觀之一、二。
可以說,何進、董卓、袁紹、袁術、呂布、孫策…甚至是劉備…
任何一個諸侯都無法接受“敗”…更無法接受自己親手建立起的基業一步步瓦解,無法接受臣服於敵人的腳下。
但曹操可以,他本就是一個賭徒,他從一枚銅板贏到現在,他輸的也不過是一枚銅板。
“大王,這…”
果然,曹操的話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張遼的心有那麼幾許被觸動了。
誠如關麟所言,對張遼,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這些曾經的敵人,哪怕是說上一百句、一千句…可都比不上曹操的一句話,比不上他發自肺腑的一番勸導。
“文遠,我知道你的想法,可這麼多年,孤身處高位看的最是真切,這世間的一切是有勢的,如今的勢在漢,如今眾望所歸的還是漢,或許歷經桓靈二帝,漢距離分崩瓦解只差一步,但老天卻在這時讓一個關家逆子橫空出世!這關麟便是漢的勢,是大漢能延續下去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