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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
子周瞪一眼妹妹:“莫名其妙。”
第〇二四章 相對忘機
一個長長的午覺過後,子釋覺得腳趾頭都是軟的,怎麼也爬不起來。光線晦暗,腦子混沌。一時想不明白是早上還是晚上,是他鄉還是故園,是前世還是今生。
於是浮在一片虛無當中。寂寞孤獨,自由自在。無依無靠,無所畏懼。
外邊傳來說話聲。
未及思量,已經魂歸肉體腳踏實地。
五色凡塵人間百味,七情暗入六慾明張,霎那間把身心都填滿了,再無半點空隙。
坐起來。不覺吟了半闕詞:“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悠悠嘆口氣。
——至此,這個午覺睡得功德圓滿。
蹲在水邊洗把臉,往外走。長生和子周恰好一局完畢。
“今天這麼慢?”平常子釋睡完午覺,他倆差不多已經覆盤討論結束。
“長生哥哥連輸了七天,今天又輸了,非要多加一局。”子周語氣挫敗。本來他中盤形勢大好,誰知竟被對方一步一步扭轉局面,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認輸,鬱悶無比。
“勝負乃兵家常事,不過是消遣……”子釋邊說邊往盤面上溜了一眼,失笑,“怎麼下成這樣?”棋盤上黑白糾纏,繁複蕪雜,勢力相當,勝負難分。數了數,憐憫的瞧著弟弟:“半目之差啊。怪不得你覺著冤。”看看隱含得意的那個:“如願以償?”
長生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揚眉吐氣,笑道:“是得償夙願。”
兩人開始覆盤。子釋在旁邊杵著。
長生停下來,瞅他一眼:“子歸說你看棋看傷過,聽著這麼玄乎呢。”
“我那時候……年少氣盛……”領悟過來,知道他擔心什麼,哂道:“就你倆目前這點水平,如小兒角力,根本不夠看。”
某人自尊心受了打擊,不服氣:“你倒說說,夠看的水平什麼樣?”
子周也纏上來:“大哥快說嘛!你居然去看了“仙機會”,都沒跟我講過,真過分……”
這下沒法善了。子釋坐下,抓了兩顆棋子在手裡把玩,慢慢回憶:““仙機會”最後一天,“鬼才”楊冼與“棋聖”郭百祥同為二十七勝三負,於是又加了一局。當時天色已晚,若不限時,這兩人不定要下多久。丁家二少拿來一個水晶沙漏,恰好半個時辰。刺史大人於是宣佈,就以半個時辰決勝負。”
“啊!”兩個聽眾都是一聲驚歎。半個時辰一局棋,幾乎對方落子馬上就要回應。雙方都是絕頂高手,這一局下來,得多好的眼力,多快的算路,多準的直覺才能獲勝?不必細說,已覺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陳侍郎家大少爺恰好站在我邊上,要跟我打賭,看誰能把這局棋背下來。我早看他囂張狂妄不順眼,立定主意要殺其氣焰,求之不得,一口就答應了。”子釋搖搖頭,批評自己,“唉,年少輕狂啊……”
“不要扯別的。”長生阻止他的感嘆。
“大哥,等一下。”子周飛快衝出去,把子歸拉進來一起聽。
子釋接著往下說:“一上來,就聽“啪啪”落子之聲,越敲越快,如密雨穿林,冰敲竹葉……”忽然省覺講故事的毛病又犯了,打住。
“總之,因為他們下得實在太快,大家都看暈了。棋力差點的乾脆出去喝茶,單等結果出來。沙漏流盡,一局終了,不管下棋的還是看棋的,無不汗流浹背。
“我看得難受至極,陳大少也好不了多少。可是誰都不願示弱,當場就替他們覆盤。到四十手之後,他開始出錯,變成我一個人擺子。”
子釋輕嘆一聲:“其實這時候我已經贏了。可是心裡面好像受了什麼蠱惑似的,一步步擺了下去,直到最後一手……郭楊二人本就殺得驚心動魄,慘烈無比,看一遍都受不了,何況來第二遍?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
“小姨娘說,是丁家二少爺親自送大哥回來的,原來大哥你不知道。”子歸插話。
子釋裝作沒聽見:“聽說楊冼輸了這盤棋,回去吐血不止,沒幾個月就死了。我本來很喜歡下棋時候那種運籌帷幄,勝負在手的感覺。經過這次事情之後,突然有些害怕,不願意摸棋子了。”
聽到楊冼喪命,三個人齊齊“啊”了一聲。長生想:“這姓楊的輸了棋又輸了命,只怕除了技不如人,氣量和韌性都差了點兒。至於他……卻是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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