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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那些秘密,那籠罩著殺機迷霧的往事,那伴隨著驚險刺激的未來,統統都是擋不住的誘惑啊!更何況,還與自己身世息息相關——有誰能忍得住不去追究?又有誰有資格阻止他去追究?
一時頭大如鬥。老爹怎麼就留下了這麼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呢?幾乎不敢與弟弟對視,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道:“你讓我好好想想——等我好好想想,過兩天再說。”
子周應一聲,拿著書回自己房間去了。
畢竟是乖孩子。即使心底的願望再強烈,也要等待家長首肯。不叫不嚷,不吵不鬧,不打冷戰,更不會一甩門離家出走,叫你好看。
惟其如此,更要慎重。
子釋苦笑。家長真難當。
子歸回來,剛進院門,就看見大哥坐在窗邊,桌上擺著書,手裡拿著筆,眼睛卻衝著窗外好半天沒動。也不知往哪兒瞅,竟似沒瞧見自己。想起在王家時心中沒由來一陣難過,莫非竟是兄弟倆吵架了不成?把大哥愁成這個樣子……站在院子裡想一想,伸手摺了幾枝半開的朱槿,抱進去插在窗臺上的白瓷美人觚裡。
子釋這才看見她:“回來了。”
子歸一邊修剪枝葉,一邊輕皺眉頭:“大哥,這花兒配這瓶兒,按說夠漂亮了。我怎麼老覺著……不如從前你種在竹筒裡的小紅花好看呢?”
那段絕谷隱居時光,美好得令人不敢回憶。三兄妹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提起那些日子經歷的細節了。
“那種天然自在之美,可遇而不可求。我不過湊巧把它們搭配在了一起。眼下你手裡的東西,美則美矣,人工雕琢痕跡都太明顯——人力如何能奪天工?當然差點兒神韻……”子釋說起這些,就跟條件反射似的,自然把心思轉了過來,侃侃而談,頭頭是道。
子歸在他對面坐下,兩手托腮,聽了片刻,忽道:“大哥,我覺得——你其實應該放心子周。”
子釋正說得興起,聞言戛然而止。
“我覺得,你可以放心子周。”子歸認真重複,“我們都明白你的意思。大哥總想著叫我們平安快樂。但是……我覺得,大哥你心裡,其實是不放心。我想……我想,大哥應該相信子周——”說得順暢起來,“相信他懂得你的苦心,相信他的本事。還有,不妨——也相信他的運氣。”
望著妹妹難得一見的鄭重模樣,子釋楞了一會兒,慢慢揚起嘴角。
妹妹這幾句話,如風吹雲散,日出霧斂,一下把他從多日陰霾中拉了出來。果然不關則已關心則亂,這一回竟是自己鑽了牛角尖,陷在預設的困擾中不能自拔。心情頓時豁朗,開懷一笑:“子歸……真的長大了。你說得對,我不應偏執,應該相信子周。”
——相信他的本事,也相信他的運氣。
不禁感嘆:只有青春年少,才說得出如此豪氣干雲的話語。自己卻不敢對老天爺這樣有信心。然而關於未來的希望,終不能以我之所謂必無,去推翻他們之所謂可有。初生牛犢,試飛雛鷹,自有屬於他們的天地,我沒有權力剝奪。
不經意一個念頭滑過:是什麼,讓自己變得如許滄桑?……又或者,只不過打回了原形……
忽聽子歸接著道:“大哥,還有就是,就是……長生哥哥……也許,也許被什麼想不到的事情耽擱了。也沒準,他已經到了西京,只是……找不著咱們。就像相信子週一樣,大哥,你要相信長生哥哥……你要相信他……相信他……”
子釋在心裡說:“子歸你停下,不要再說了,停下——”嗓子卻被什麼東西封住,一個字也出不了口,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多久,終於鎮定下來,暗暗苦笑:這丫頭,把自己的招數都學全了,竟不許人留疤——提著軟刀子上來,毫不留情割瘡拔膿,放血清毒……也不怕她大哥會失血過多會痛死。少年生猛啊……
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子歸。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我……有點頭疼,去躺一會兒。晚飯你們先吃,不用叫我。”
子歸含著淚喚了一聲:“大哥……”哽住。呆呆目送那個清瘦孤獨的背影邁進房門,什麼也說不出,什麼也做不了。最近這一年多,有時候看著大哥,越來越覺得他就像天上那一輪皎潔明月,灑向人間萬里清輝,自己獨守無邊寂寞。即使是他身邊的人,也只能仰望著那個美麗身影,享受他賜予的淡淡光華。——而他的寂寞,竟不能分擔一絲一毫。
子歸只能一遍遍無聲的問:“長生哥哥,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子釋把自己一點點放倒在床上,胸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