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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熬夜,每月的工資才四百。我在廣州幹了三年,換過好幾個廠,但都好不到哪兒去,工資最高的時候也就每月七八百,真是又苦又累。不過,在外面的幾年,我確實長了見識。”
梁一飛和王傑又用驚奇的目光打量著李軍峰了。
李軍峰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比如,我這當兵,就和我打工有關。我看我們廠的保安,整天啥也不幹,就在大門口站個崗,每月就一千多。我想當保安,但工廠招保安,只要部隊的退伍兵,我是沒資格的。我呢,沒啥文化,技術工是當不成的,當保安就是最好的出路了。說來也巧,今年剛好廣東在我們縣招兵,我立馬就回家報名了。興許退伍了,能在廣州找個保安的活幹幹。”
梁一飛和王傑都沒有想到,李軍峰會有這麼豐富的閱歷,更沒有想到,李軍峰當兵是為了當保安。梁一飛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正要再問些什麼,卻被尖銳的哨聲打斷了。
新兵們在哨聲中都站了起來,整個大廳也靜了下來。從大廳門口陸續進來許多領導,等待已久的歡送會終於開始了。歡送會由一名中校軍官主持,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基本上是市長講話,內容和武裝部李部長的講話大同小異,只不過煩瑣了很多。
梁一飛坐在下面,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想著剛才李軍峰的話,陷入了沉思。李軍峰之所以當兵,就是為了當保安,能夠比較輕鬆地掙到多一點的錢。他的目的很明確,也很現實。王傑到部隊當兵,是因為他的父母已管教不了他,把他送到部隊來調教。那我呢?我當兵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逃避現實嗎?但兩年後,自己還不是一無所成,要回到現實中來?難道我的一生就在逃避中度過?梁一飛感到內心深處是一片迷茫和虛無。他開始恨自己,恨自己的無知、逃避和無法抗拒的懦弱。
市長講話已經結束,領導們在新兵們的掌聲中開始離席。李軍峰發覺身旁的梁一飛只是呆呆地低著頭,沒有反應,就急忙用肘部撞他。梁一飛猛地一驚,茫然向兩邊看了看,才知道是散會了,就急忙跟著大家鼓掌。
散會後,新兵們就在接兵幹部的帶領下開始登車,他們踏上了新的人生旅途。
●貳
新兵們登上站臺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天空佈滿了烏雲,一陣風順著站臺刮過來,讓人感到幾許寒意。新兵們所要乘坐的列車,像一個衰病的老人一樣,靜靜地停在站臺旁的鐵軌上。這是一列硬座慢車,車身青綠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很多,上面覆蓋了一層灰黑色的塵土。窗玻璃也是灰色的,幾乎無法透視。新兵們登上站臺後,從每節車廂裡懶洋洋地走出幾個衣著鮮豔的列車員。從滿臉的不高興來看,他們大概在這兒已經等了很久了。
新兵們排著隊上車。梁一飛他們走在後面。王傑的包現在由李軍峰提著,但他依然牢騷滿腹,一會兒抱怨餓著肚子沒有飯吃,一會兒抱怨天氣太冷,當看到那列陳舊的火車時,他又開始抱怨部隊太黑心,讓新兵們坐這種破車。梁一飛看到火車時也很詫異,他原以為不是臥鋪,也該是空調軟座。聽著王傑的牢騷,他在心裡也暗暗抱怨。李軍峰倒是一直勸王傑想開點,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能欣然接受。
我的新兵連 第二章(4)
上車後,梁一飛、王傑和李軍峰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梁一飛和王傑坐一排座位,李軍峰坐在梁一飛的對面,挨著李軍峰還坐了個他們不認識的新兵。這個新兵膚色暗黃,臉頰微紅,額頭很高,下巴有點翹,神情靦腆。上車後,梁一飛他們忙著放行李,就沒顧得上和他打招呼。這新兵一直低著頭,不吭一聲,不看他人一眼。他一個人很艱難地把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也不請別人幫忙。
伴著有節奏的撞擊聲,火車開始緩緩地向南駛去。看著窗外的房屋和樹木越來越快地向後移去,梁一飛知道自己離家越來越遠了。他所要逃避的父母的嘮叨、繁重的學業、高考的失敗也都遠遠地甩到了後面。但在這一剎那,他卻沒有預想的逃脫後的喜悅和興奮,相反,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和不安。
火車行駛在無邊的田野上。看著車窗外滾動的麥浪、移動的村莊,梁一飛長長地吐了口氣。王傑已經從包裡拿出了很多食品,堆放在桌上,火腿、餅乾、蛋糕、水果等。王傑得意地笑了起來。李軍峰從口袋裡摸出了把小刀,慢慢地削著蘋果。
看到這些,梁一飛急忙從挎包裡拿出兩包牛肉乾和幾瓶飲料來,說:“你們都口渴了吧?喝點兒水吧。”
王傑毫不客氣地拿了一瓶,擰開,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舔著嘴唇,很大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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