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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爬樹,摘那高處的柑橘;又是彎腰趴地,挑那低處的柑橘。現摘現吃了好幾個,都是還沒有成熟的柑橘。出來的時候,面板就開始發癢,手腕手背都開始出現條紋狀的紅腫。
我想,一千斤的柑橘,那就是好幾千個啊!全部從樹上採摘下來,真不容易!還得運送到收購點,換來的卻不過是一兩百塊錢。
現在的岳父岳母,我總認為他們還那樣操勞,是不必要的了。但是他們仍然捨不得那地,他們不願意讓地給閒置,也不能讓自己閒著。一輩子的田地裡的勞作已經讓他們戀上了自己的土地。我聽岳父說,因為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所以請人是請不來的。都是些老人在地裡做。
那幾畝地裡的稻穀,且不說播種啊,插秧啊,施肥啊等等,就是把它們全部收割下來並打好拉回家來,我真不知道兩個老人是怎樣做到的。
但岳父總是嘿嘿直笑,說還得做呢,弟弟還沒有娶老婆呢!就是放不下那一大塊一大塊的地。
岳父岳母說:逢年過節的時候,外出的青年們就大多回家了。但他們在外面,也不能總待著,能夠在外面最終過上城裡人的生活的,沒有幾個。年紀大了,就不能在外面了,要想到回家,也必須要回家。少數的賺了些錢,就回家做本,在地方上做點生意。多數的,沒有賺到什麼錢,回了家,還不是仍舊務農。
對於很多懷抱著希望去到城裡謀生的農民來說,家鄉是被世代務農的命運主宰的他們的最終歸宿,城市不屬於他們。城市不過是很多的他們一時的流浪之所,所給予他們的曾經亦不過是事實上並不能優於當初農村生活的歧視目光下的生活。這世代務農的命運至少在他們這一代,並沒有得到改變。他們也只有冀望於他們的下一代了,就像他們的上一代所冀望於他們的。而他們的下一代,也將象他們當初所做的一樣,去到城市尋找改變命運的機會,儘管那機會在他們的上一代尋而未獲。
幾十年的改革開放,至少給我的岳父岳母,帶來的不過是對於一些可以隨時去店裡買來的必須的消費品,諸如農藥啊化肥啊洗衣粉啊什麼的,其他的諸如洗臉擦臉的什麼的,對於他們就成了捨不得買也捨不得用的奢侈品了。
(二)
我表弟是縣中學今年的應屆考生。在今年的大學錄取考試中,透過數年來的勤學苦讀,以優秀的成績被某省某大學錄取。
然而,我舅舅舅媽都是農民,也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文化教育。表弟從小就跟著父母在田間插秧、施肥、割稻、打穀,也從小就深刻的體會到體力勞動的辛苦和價值的低廉,體會到沒有文化素質的酸楚和羞慚,也從小就有過上大學的夢想,或奢望。然而,家裡的經濟情況卻怎能不讓這個即將入學的高中畢業生感到灰暗、沉重和隱痛呢?
我的舅舅,已經六十多歲了,年老體弱,唯靠於在兩畝多田地上勉強耕種來賺取只夠養家餬口的微薄收入,還要贍養九十多歲的奶奶。而我的舅媽;也已年近六十,身體一向不好,素有病痛。今年上半年就因腫瘤入院,治病花去近萬元,一方面花光了家中積蓄,一方面靠親友接濟,才總算度過難關。我舅舅有兩個兒子。但我表弟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已經四十多歲,夫婦倆也都沒什麼文化,只是靠種田、結編、打雜勉強營生,且他們的兩個兒子又都在讀初中,實在也有著不輕的家庭負擔。
但最後,經過百般努力,申請到了幾千塊的助學金,再向親友借到了些,我表弟總算是上學去了。
我表弟讀初中、高中的時候,還時常能回家幫忙做農活、家務,但他讀大學以後,原本自己尚且需要子女養老照顧的年老體弱的父母,還不是得咬牙勉強支撐這個小兒子們讀完幾年大學。雖然已經沒有什麼能力和體力再來承受兒子的依靠和期望,還不是得盡這老年的餘力為他作這最後的艱難掙扎。
去我舅舅家的時候,我看到舅舅養了好幾頭牛,他總是牽著它們上山吃草。我想到那年老的母親臉上焦灼的期盼,想到那父親難以掂量的責任承擔的分量,但我也看到了他們心底升起的希望。
(三)
農民可以去往何方?
在我站在棉花地裡的時候,這個問題忽然發自於我的心中,好象是問題自己在尋求解答。
我們的據說正在轉向服務型的政府機構;在發揮運用自身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的職能的時候;在面對三農問題的時候;所能拿出的就只能是這治標不治本的支農惠農政策嗎?
把農村建設成為新農村,他們就可以不用去城市出賣廉價體力了嗎?他們就可以依靠經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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