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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冰看到了棺材裡的死神和她面前的神司。

死神就站在聖殿那黑色的拱門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傾瀉在他臉上，那雙眼黑的如最靜寂的深潭，那張唇紅的像最鮮豔的花瓣。

黑色永遠是死寂的顏色，卻能襯托出最綺麗的色彩，比如他的唇。

“你難道不知道，神是不能愛上人類的？”神司把臉轉向死神。

“我知道。”死神垂下眼皮，修長的睫毛幾乎覆蓋了整個眼瞼，影子虛晃晃的，透著不真實，“可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心，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刻，就已經愛上了。”

他的面色中，痛苦和甜蜜在交織，即使知道不該，他卻阻止不了心靈最真實的表達。他愛上了，而且忘記了所有，甘之若飴。

傻孩子，他還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

神司有幾分憐惜的看著這個年輕的神，雖然他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與睿智，但他還是個孩子，不知道真正痛苦為何物的孩子。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神和人類的愛情，會給世界帶來災難。三百年前，聖殿的最高神司預言，當七星連珠，天空降下流星雨時，世界將面臨毀滅和生存的抉擇。現在我知道了，那災難的鑰匙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毀了它還是救活它，由你決定。”

“為什麼？”死神的眼中閃現出無言的寂寞和恐懼，他不想去相信卻其實已經相信，“這個預言難道真的有關我？”

“不會錯的。”神司嘆了口氣，他寬容地注視著他，最後安慰道：“想想吧，孩子，是一個人重要，還是整個世界重要，你很聰明，也很善良，我知道你會給我最圓滿的回答。”

死神不再說話，他焦灼地抿起嘴，修長的眉毛輕皺著，在神司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黑色的風衣在甬道中上下飛翻，那個孩子走的又急又飄，他的心也一定象失足跌入深淵中，沉重、黑暗的鴉雀無聲。

神司仍然沒有收回目光，靜靜的凝視著死神離去後留存在空氣中的氣息，他總用看孩子的眼光看著他，可其實，他也很年輕，年輕到只比那個孩子大一點點，只這一點點，剛好懂得不去觸碰能引起痛苦的東西，包括愛情的那一點點。

第二章　墮天（下）

瀑布中的畫面分裂又重疊，切換出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駝色的外套，留黑色的短髮。畫面來到他的臉上，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逐漸清晰。

男子沒有笑，所以眼睛裡盛滿了平靜。他抬頭左右看著，目光在聖殿找尋著什麼。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在神龕下。背對著黑色的十字架，死神的手中握著一柄劍，墜著五彩寶石，隱隱發光的劍。

“是你。”找尋的目光化做了亮色。男人微笑，毫無意外的，他的臉頰上浮起燦爛的酒窩，盛滿了陽光。“我終於知道你來自何處，卻沒想到你是神。”那笑容停止，面上卻折射出溫柔的光芒，“不過，你早已是我的神，永遠的神。”

死神的目光垂下。他無法去直視那雙眼睛，只低聲說：“葉楓，為什麼要來這裡，如果能忘記。”

葉楓搖搖頭，苦笑著回答：“真的有這個如果，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兒。如果可以，我會放棄無望的愛，抽身去過新的生活。可是，沒有這個如果…沒有，從我愛上你開始。”

微笑滲透著絲縷的甜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葉楓輕輕的問。

這句話撩開了記憶的面紗，讓兩人都沉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我記得第一次遇到你時，我很狼狽。那時我被最好的朋友騙了，自暴自棄地在城市裡遊蕩。天突然下起暴雨，所有人都在躲雨，我卻傻傻地站在街道旁。然後你來到我身邊，既沒帶傘，更不認識我，只是淋著雨勸我去躲。就在那天我一抬頭，你的笑象陽光一樣滲入我心裡，再也沒有出來。杜亞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一見鍾情，可是它卻真的發生在我身上。所以當你說雨停了要走時，我那麼反常地拉住你，吻了你。我當時頭腦全是混亂的，但我的吻是真的，很清醒的真。之後你驚愕地跑了，我本以為你再不會回來，我嚇到了你，甚至侮辱到了你，可當你站在街角懵懂猶疑地望著我問：”你為什麼吻我？‘時，我激動的發了狂。“

死神的呼吸隨著楓的話語慢慢凝滯，是的，那個灰濛濛的天裡，我只是個遊離人間，停留片刻的神。在要回返神界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漫天的暴雨，街道上乾淨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你站在雨中，任憑風吹雨打，無聲無息。我忍不住走過去勸你，當你抬起頭，眼神那麼絕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