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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像戲劇一般,他演的是假戲、用的是真心。
瞞太久了,光陰在春花開落間消逝,他入戲太深,有時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劇本……平淡的閒年全靠他的演技撐起,他明白他不能被命運擊垮,直到大幕落下時他才能卸下戲妝。
以往如是、今昔如是,他姜子牙演的戲騙過一個人便好了,只但願,那人一世平安。也不枉他在幕後流淚,就算雙眼哭瞎。
還要繼續瞞下去、繼續演下去。若無其事,直到他真正開懷的笑容,可以毫無負擔地展開給那人看,再也不受天命的陰影所縛。
暴雪遮蔽視野,抬起的腳步彷佛有千斤重。
從剛剛開始,子牙便依稀聽見了野獸的呼嚎聲。他無法肯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幻聽,只有絲絲的恐懼由心底升起──以他的狀態,根本無力應付敵人。
連他自己都聞得到身上的血腥味,那腐敗的氣息容易為他招來麻煩,可在茫茫大雪中,他不可能消去那股氣味。
「豹豹……」
他徒勞地呼喚背上的人,細弱的聲音被大雪掩蓋。銀白的天地間,他忽地見到了一個黑色小點。黑點朝他逼近,他愣了下,放下申公豹、便做了應戰的準備。
咒印勉強顯現,子牙欲抬起手臂都感到力不從心。失血的暈眩感、以及疲乏的無力感都侵襲著他,他只能暗暗自嘲,從沒覺得這身「戲裝」如此沉重。
不只不能倒下、還不能把這些辛苦讓申公豹曉得……他感覺他在命運的刀尖上旋舞,袖間揮灑出來的血都要扮作戲裡紅花。
黑點朝他靠近,他看清了那樣東西才頓住了。子牙還記得那隻皮毛漆黑、帶著點點白斑的大貓,是申公豹出現在戰場上時的坐騎。
斑點虎披著風雪,來到了子牙眼前,銳利的貓眼並不看他、而是直直掃向了申公豹。牠無聲無息地竄到申公豹身邊,以頭顱拱了拱牠的主人。見他沒有反應,斑點虎有些困惑。
子牙見狀散去了咒印,蹲了下來,將豹豹抱起後放到了斑點虎背上。他摸了摸斑點虎的頭,斑點虎一開始還朝他齜牙裂嘴,看他沒有傷害主人的意思,才乖順了下來。
「幫我把他帶去安全的地方吧。去聞太師……聞仲那裡,他不至於不管你主人的。」
子牙輕聲囑咐,斑點虎似是有靈性地點了點頭。託著牠的主人,回頭再看了子牙一眼,牠才在雪地上狂奔了起來。
看一人一虎遠去,子牙目送直至身影消失在雪中,緩緩軟倒。
送走了申公豹,純白的天地間只剩下子牙一人。耳邊失聰地寂靜,他倒在地上,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冰冷的雪覆上臉頰,他縮在凍地裡,身體逐漸失溫。意識矇矓之際想起了往日破碎的回憶,他有些難受,寒冷中便想到了死亡。
他不知自己是否要斷氣在這裡了。他還不願意啊,死在戲裡,不值地、無法解釋地……連死去後都是被誤解的,怎麼可以?
若要死,子牙希望他的血至少能鋪成鮮紅大幕,戲落,他想以真實的樣子停止呼吸,在那個人眼前……
第18章 《百錯》
《百錯》
腦袋脹得厲害,整顆頭痛得彷佛要炸裂。
掙扎間他一下被扯進極寒的深淵中、一下又被煉獄似的焰火焚燒。申公豹幾度都以為自己要支撐不住了,他用盡力氣地抵擋侵襲的黑暗,可卻怎麼也抓不住閃爍的微光。
浮動的光點在眼前若隱若現,他在濃稠的黑暗裡滑動手腳,彷佛溺水之人。
依稀聽見了歌聲,模糊的聲音成不了完整字句。然後是呼喚聲穿透了歌,於是他便遺忘了那關於閒年靜好的唱詞。
「申公豹!」
震耳欲聾的呼喝聲蓋過夢魘,申公豹驚醒過來,背部的劇痛一下奪走了他的注意力。緩了片刻,他才發現自己身在建築之中,身邊早沒有子牙的蹤影。
聞仲一身藍袍,高大的身形擋住了牆邊的燈火。他的陰影彷佛巨獸似地凌壓而來,直逼得申公豹脫困不得。
「這裡是……」
「西城。雪太大了,暫時休兵。」
聞仲讓開了些,讓他能看清室內的狀況。簡陋的房間只擱了幾件衣裳及兵器,他身下是張木床,再來便是窩在床邊打盹的斑點虎。
「你的大貓在你被沖走後便一直在找你,我讓士兵跟著牠、把你給弄了回來。要不……我們轉移了地方,你就等著凍死在戰區。」
「子牙呢?」
申公豹撐起身子,未束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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