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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的香氣。在我們周圍,野百靈鳥吹哨一般的聲音,食米鳥小鈴一般的聲音,知更鳥和暮雀在白天唱的最後一首歌曲,在靜寂中傳到老遠地方。後來我們又走過這片田野。天空的粉紅色晚霞已經褪淡,黃昏的深紫色沒入夜晚的天鵝絨黑色。鳴禽停歇白天的美不見了。但夜晚的美替代了它。因為從這頭到那頭,田野裡閃耀著一閃一閃的、跳躍的光。它們忽起忽落,它們忽明忽滅。它們亮了又暗了。就在這同一時刻,在我們四周圍的幾百裡地上,這種小螢火蟲玲瓏美麗舞蹈的怪異美,是夏夜的一部分。
四周都是繁榮的村莊村莊附近是茂密的果園、菩提樹叢林,菩提樹上有鸛鳥窩,樹下都是蓋著草頂的蜂房。大路兩旁是種著各種穀物的田野。風兒時時把那海洋般一大片碧綠的穀物吹得傴下身子,毛茛花的藍色苦冠,淡紅色的野罌粟,像無際的星星似的閃耀著。在田野的遠處,是一片老遠看去黑魆魆、但又沐浴在陽光中的森林處處都有潤溼的牧場,長滿了草,鳥兒繞著灌木林飛翔接著又看到有房屋的山岡再過去又是連綿的田野放眼望去,這裡不但是一片富庶之地,也是一片安寧和幸福的樂土。
這塊地方實在和夜是近親屬只要夜一露面,就顯然能看出在夜色的蒼冥裡和荒原的景物上有一種互相湊合的趨勢:那一大片鬱蒼連綿的圓阜和空谷,好象以十二分的同情,起身迎接昏暗的暮色似的因為荒原一把黑暗吐出,天空就把黑暗傾下,兩種動作都同樣迅速。這樣一來,大氣裡的暝昧和大地上的暝昧,就各走一半路程,湊到了一起,彷彿同枝連理,結成一氣氤氳。蒼蒼的暮色和愛敦的景物,共同聯合起來造出一種風光,堂皇而不嚴峻,感人而無粉飾,有深遠的警戒性,有渾厚的淳樸性。我們都知道,牢獄的壁壘上往往有一種氣概,能使它顯得比它大兩倍的宮殿都要威嚴得多現在荒原上也就是因為有這種氣概,所以才有一種世俗稱為美麗的地點上所絕對難以看到的高超卓越。能受莽蕩荒涼的愛敦的感動的,是那種比較細膩和比較稀少的本能,是那種比較晚近才發生的情緒,不是那種只認柔媚豔麗為美的性情。
七月的北大荒,天色清明,微風徐來,襲人衣襟。茂密的草叢上,厚厚的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泛出迷人的香氣。粉紅色的波斯菊,鮮紅的野百合花,亭亭玉立的金針花,大朵大朵的野芍藥,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如絲絨錦繡,裝飾著這無邊大地。蜜蜂、蝴蝶、蜻蜒閃著五彩繽紛的翅膀飛翔。野雞野鴨、鷺鷥、水鳥,在低溼的水沼處歡跳,麂子、獐子在高坡上奔竄。
第290章 融元大世界
相親的那天,羅問我是否要陪我同去。我說,不用。下班以後,我獨自趕到那個約好的酒店。我也想過要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或者抹點口紅。或者換條漂亮一些的真絲裙子。但最後還是穿著那條皺巴巴的棉布裙子出現。臉色蒼白。發乾的嘴唇似乎粘在一起。那個男人和他的母親一起出現。他們等在大堂的咖啡廳裡。母子倆非常相象。臉上都有一種刻板的線條。可是羅對我說過,這個男人學歷事業都非常優越。他說,安,我希望你能為你的生活打算。我微笑著在他們對面坐下來。這樣的場面難不倒我。我從小就學會如何不動聲色。我安靜地盯著這個男人的臉。我不喜歡他的眼睛。不喜歡他的嘴唇。不喜歡他的手指。然後我對他說,你好,今天是否過得好。這個瞬間,讓我想起我在路上邂逅過的平頭男子。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頭髮是捲曲的。我是否要和這個手指肥胖的男人度過一生。我想象他的手指撫摸在我肌膚上的感受。我的臉上突然顯現微笑。終於笑意越來越濃。我笑出聲來。
他們說,冬天夜裡,公園裡冷了,大家擠到桃源春去,暖一壺紹興酒,來兩碟滷菜。大家醺醺然,敲碗的敲碗,敲碟的敲碟,勾肩搭背,一齊哼幾支流行曲子,那種情調實在是好的。楊教頭提起桃源春,便很得意:“我那家桃源春麼,就是個世外桃源!那些鳥兒躲在裡頭,外面的風風雨雨都打不到,又舒服又安全。我呢,就是那千手觀音,不知道普渡過多少隻苦命鳥!”
防盜中
警察局長看得午餐已經齊備,便向他的客人們提議,還是用膳之後,再來打牌。於是大家就都走進食堂去,從這處所,是早有一股可愛的香味,一直透進鄰室來的。這種香味,久已很愉快的引得我們的客人的鼻孔發癢,梭巴開維支也已經從門口望過筵席,把旁邊一點的躺在一張大盤子裡的鱘魚看在眼裡的了。客人們喝過黑綠的阿列布色的燒酒,這種顏色,是隻能在俄國用它雕刻圖章的透明的西伯利亞的石頭上才會看見的,於是用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