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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衣,回身嬉笑,嚷叫,而且瞟著側面的包廂。那兵士頓著腳,鞠躬,拋下接吻。那女人尖叫了一聲,摟住那男人,兩人向著觀眾同時鞠躬,然後十分放蕩地跳起馬克西克斯。舞女的嚷嚷,兵士的擠眉弄眼,三十個舞女互相緊摟著按著音樂節奏的搖擺,觀眾的旋律底喝采,銅鼓的喤響,管絃的嚶鳴,舞女的多樣光采的連續動盪這一切造成一種凝結為一的印象整個戲院似乎跳躍在太空裡面。
他站在舞廳裡。電燈雪亮,錄音機放送著施特勞斯歡快的圓舞曲。平日很正經的大學生們,彷彿都從沉思中掙脫出來,活潑得象百靈鳥。一對對舞伴和地上鋪著的六角形紫紅瓷磚一起,佈滿了大廳。他們時而腳步輕緩,象平湖裡推湧的小波,時而又突然象卷在旋風裡的落葉一樣飛轉……他一陣目眩,彷彿站立的地面,要深深地塌陷下去。他剛想轉身擠出去,驀地,一個細挑個幾的姑娘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微微屈膝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不,我不會……”他的臉漲紅了。“不會,可以學嘛!”她說著,一隻手已搭在他的肩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躋身舞群的。開始,他緊張得象走入了一個尊殊的考場。他一點沒有節奏感,象一隻沉重的麵粉袋:被那姑娘拖來拖去,而當他竭力想擺脫時,他又覺得自己的動作笨得象只狗熊。
個嬌美的女孩瘋狂地舞著,把坐在舞廳旁邊沙發上男人的眼光,全都牽引在她身上。儘管舞池裡燈光撲朔迷離,但在那明亮的一瞬間,男孩子們還是看清了,她的胸那麼高,腰那麼細,旋轉起來,輕盈,飄曳,隨著那快節奏的音響,打擊樂敲擊的嗵嗵,管絃樂奏出的轟鳴,像一場大海風暴那樣讓人震撼、刺激、恐怖而又酣暢淋漓。於是,男人們眼睛饞饞地追著她的胸部,想捕捉她那胸乳顫動時的美妙,不由想起秀色可餐的話來,巴不得品嚐一口。但女孩子旋轉得太快了,腳就像蜻蜓點水那樣輕巧快捷,男人們剛剛看到什麼,她就又轉過身了,人們一陣喝采聲,她旋飛起來,裙邊蓬開,像一把撐開的花傘,露出了她渾圓的大腿,和那繃緊的白色三角褲,於是人們又想對那繃緊的地方多看一眼,希望她
能定格那個內容,但她一瞬間就旋過去了,又旋過來了,讓男人們的眼來不及眨一下。於是,這些男人,瞳仁在光影的晃動中,一會兒映出寶石般的血色,一會兒映出餓狼般的綠色。他們的喊叫聲、口哨聲,一會兒連成一片像海嘯湧上大地,一會兒又被電子音樂的強節奏砸得支離破碎,像飛沙騰起鋪天蓋地。人們瘋狂了,被這個女孩子旋轉的裙邊,顫動的**招惹得瘋狂了,一個一個在光影裡,在聲浪裡,翻滾、掙扎、沉浮、呼救……
就在同時,從大廳盡頭傳來一陣驚歎和讚美聲。一個年輕姑娘走進了宴會廳。一塊淺藍色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頭和胸,但眼睛的弧線、青色的瑪瑙耳墜、白晳的面板,仍依稀可辨。她身披一塊光閃閃的緞子方巾,下端用一條金銀絲線交織的帶子束在腰間,一條黑色的短褲上繡著曼陀羅花。她懶洋洋地往裡走著,腳下一雙蜂鳥毛小拖鞋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她走上高壇,摘去面紗:儼然一個希羅迪婭回到了青年時代。她開始跳舞了。她踏著笛子和響板的節拍,雙腳前後交替。她輕舒雙臂,彷彿召喚一個只顧奔逃的人回來。
她追趕他,身體比蝴蝶還輕盈,她象一位好奇的普賽克,又象一個飄忽的幽靈,隨時將凌空飛去。胡笳奏出淒涼的哀樂,代替了響板的節拍。希望變成了幻滅。她的體態猶如一陣陣無聲的悲嘆。她渾身嬌慵,分不清她是在哀悼哪尊天神,還是在他的愛撫中死去。她微睜星眼,輕扭腰肢,波浪般擺動腹部顫悠悠抖動她面容寧靜,舞步不歇。維特里烏斯把她比作舞劇名優內斯泰爾。歐路斯還在嘔吐。藩王則恍恍惚惚,如入夢境,把希羅迪婭撇在一邊。他似乎看到她和撤都該教士們在一起。幻覺漸漸消失。這並不是幻覺。原來,她把女兒莎樂美留在遠離馬蓋羅斯的地方,延師傳藝,希望安提帕將來會愛上她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如今,她可有了把握緊接著,姑娘迸發出一陣愛的激情,企求得到愛的滿足。她翩翩起舞,象印度洋島國裡的女祭司,象瀑布邊的努比亞女郎,又象呂底亞酒神節上的女巫。
她向四側傾敧,似一朵遭狂風暴雨摧殘的鮮花,她的寶石耳璫跳蕩著,背上的披巾光芒閃爍從她的臂下、她的腳下、她的衣裳底下,迸射出一連串無形的火花,把男人們的心撩撥得火熱。一架豎琴奏起了動人的樂曲大廳裡彩聲陣陣。她劈開雙腿,俯下身去,直到下頷輕輕地掠過地板慣於節慾的遊牧民、精於風月的羅馬兵、一毛不拔的稅吏、擅使唇槍舌劍的老教士,全都大張著鼻孔,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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