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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重紫冷著臉去後堂拿了塊抹布,把桌上的水漬擦乾,卻始終沒有再與竇長水說一句話。
竇長水的仕途不應該這樣的,至少前世狀元加身後,他是入主的中書省五品郎中!
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只是個國子監的監丞!
是因為她救了他?所以也間接改變了他的命運?
前世她與他之間只是神交,她並不曾遺憾,此生,她也不必和他過多來往,省得他被自己牽連。
雲重紫眉冷眼冷心更冷,聲音裡不見輕柔,全是客氣與疏離,“竇先生打算在這裡吃晚飯?”
“呃……”竇長水尷尬地站起來攏袖,“我還有些事就走了。這面多少錢。”
“四個銅板。”雲重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也是冷冷的。
竇長水乖乖地把銅板放在桌子上,雲重紫就是要收下面錢才算和他兩清,她本已鬆了口氣,誰承想竇長水走出去幾步,復又轉過身來,朝她長長鞠躬,“雲姑娘,可是在下說錯了什麼話?”
雲重紫繼續扮黑臉,“沒有。”
“那可是在下哪裡得罪了姑娘?”竇長水疑惑地問。
“不曾。”雲重紫垂下眼簾,不去看他。
竇長水笑著又道:“那就是姑娘不想看到在下。”
他的笑魅惑至極,根本無法讓人說出一絲狠話。
雲重紫嘆了口氣,“也不是……”
竇長水笑得更加燦爛,“那我就安心了,雲姑娘還是不要先生先生的,叫我莘之便好。”
雲重紫知道竇長水的字號,她低著頭沒搭腔,此時她最應該回他一句“我們之間不熟,大家還是應該生分一些才好。”
她正打算說呢,竇長水又道:“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莘之會常來此地叨擾,麻煩轉告阮大娘,她的面很好吃。”
雲重紫看他笑著說,看他笑著走出門外,直到竇長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界中,她滿腦子裡都是他笑盈盈的臉。
可是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
夜晚降臨後,雲重紫讓忙了一天的阮如玉先回家,她獨自一人坐在鋪子前的石階上望著天空中的黑幕,彷彿那璀璨的星星就是竇長水的眼眸眸,彎彎的月牙就是他溫柔的笑臉。
她不由苦笑,命運似乎總愛拿她開玩笑,前世曾仰慕的少年郎,真實地坐在自己面前時,卻已是物是人非,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與願違。
雲重紫心裡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和竇長水有什麼牽連,對他對己並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再來一世,他們也早就註定了結局。
她心底忽然浮現出一句詩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就在她告誡自己切勿再矯情的時候,有人披著星辰走來,雲重紫忙收起思緒迎了上去,把臉笑得跟朵花似的問道:“客官,吃麵吶?”
那人停在雲重紫面前,盯著她的臉瞅了一圈,無情地丟下一句,“笑得真假。”
說完,那人自來熟地徑直進了麵館,留下雲重紫站在原地摸了摸臉,咂咂嘴,真有那麼假?
“面呢?”
大堂裡,那人的聲音透著幾分不爽,似乎今日脾氣也不怎麼好,雲重紫抹了把莫須有的汗,決定說話行事要格外要小心謹慎。
“稍等,很快就來。”
雲重紫去了廚房,把準備好的面放到鍋裡,沸水是現成的,不到片刻功夫,一碗熱騰騰的面就端出來放在那人面前。
她還在笑,只是沒了之前那種略微心虛地誇張,“客官,您請用。”
然後,她就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打算當透明人,誰知那人用餘光瞥了她一眼,賜了她極大的恩情,“坐吧。”
其實與此人在一起,她寧願站著,也總比如坐針氈強。
對面男人的身上總有一種龐大的氣勢,哪怕不說話,就能讓人向他低頭。
那人忽然又開了口,“你抬起頭來。”
雲重紫只得又乖乖地抬起頭,眼前男人的墨黑瞳眸睨著她,“你知道要我來?”
雲重紫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人輕哼,便不再說話,拿起筷子開始吃麵,他的動作輕柔而優雅,細嚼慢嚥的,人家吃麵都是吃個熱乎,他這人卻是保持著冷冷的矜貴,連吞面時都沒有聲音,雲重紫看得是連連咂舌,心裡暗道怎樣才能達到如此高超的境界。
吃完了面,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塊絹帕,擦掉嘴角的油漬,雲重紫不小心看到絹帕上的芍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