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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王慎擦了擦鼻子,手下觸到一個已經灌了濃的青春痘火疙瘩,疼得鑽心。
他抬頭看去,只見前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墳塋,鋪展開去,至少有二里地遠。這裡原本是一片兩田,如今已經變成了亂葬崗。
回頭要朝老城方向看去,那邊也有濃煙不住騰起,夾帶著濃重的焦味。那是孔彥州正在焚燒陣亡軍民的屍體,這樣情形已經持續很多天了,日夜不息。
據說俘虜回來的孔彥舟士兵說,城中這二十來天裡已經死了上萬人,屍體將街道塞得滿滿的,都走不動路了。
戰爭並不浪漫,犧牲有的時候是那麼的毫無價值。
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我等想個法子,我會想出法子的……
正邪火上拱之時,遠處有兩騎拖著長長的煙塵箭也似地飛馳而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軍使何在,軍使何在,緊急軍情,十萬火急!”
“什麼事?”王慎迎了上去。
他接過插了三根雞毛的信件,開啟,只看了一眼,就一臉鐵青地遞給呼延通:“我就說孔彥舟都敗成那樣了,還要死守蘄春,原來等的就是今天。”
呼延通捧著信不住地看,似是回不過神來。良久才道:“這下可糟了,要完!”
“是麻煩了,張用、曹成他們來了,號稱有兵力十萬,正向我黃州撲來。”王慎的鼻血又流了下來,轉眼就滴滿了前襟。
據黃州探馬來報,和蘄、黃地區一樣,淮西大旱,人相食。當初叛出東京留守司的各路賊軍軍中乏糧,也起了和孔彥州同樣的心思,帶著大軍流竄到江漢。
他們已經掃蕩了整個江漢,得到補充之後,兵強馬壯。
如今,張用部佔了整個德安府,也就是後世的安陸縣,囤兵三龍河。而曹成則囤軍應城。此外,紮營散居的還有李宏、商元等其他河北大豪。連營接寨,絡繹不絕,直到郢州境內。
整個江漢地區的長江以北都已經落到前東京留守司叛軍手裡。
漢賊不兩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黃州的泗州軍必然成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勢在必攻。
這邊孔彥舟死活拿不下來,那邊又是規模空前的敵人,形勢對於王慎極度惡劣。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在風上(一)
黃州,黃陂縣靠著長江的這一段水路是王慎水軍的駐紮地。
說是水軍,其實就是個水長稽查隊,有快船十來艘,水性還算過得去的兵丁百餘人。
大江到此突然被對岸鄂州的青山磯一擋,猛地拐了個彎,陡然變窄。可說來也怪,水勢反緩了許多,有點當初馬家渡的味道。
此地的長江兩岸都是渡口,漢水、淪水都在這裡匯流入江,水運發達。長江南岸是江夏、嘉魚,北面則是漢陽、漢川、孝感等幾座堅城一字排開,乃是兵家必爭的衝地,也是客商往來的交通貨物集散之地。
靠著截斷長江水運,收取商稅,未來這裡必將成為泗州軍的一大財源。
江流激激,從船底透過,聲音柔和,叫人心中有一種寧靜之感。
嚴曰孟在江上忙了這一個月,往日白皙的面龐早已經被太陽曬傷,留下紅色的痕跡。得到王慎的重用,組建了這支水師,他自然是大覺振奮,摩拳擦掌欲要在任上有所表現。
可惜到處都是流寇作亂,仗打得一日比一日大,往來的客商越發地少了。特別是蘄春戰起,大量流民過江逃去西面的漢陽和江陵之後,更如此。
今天他在水上忙了一日,只收到一吊制錢,勉強夠水師百餘士卒一日開銷。
嚴曰孟知道自己在泗州軍政系統中只算是一個小人物,現在得了這個美差,也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如果不能儘快做些事來,照現在這不死不活的架勢下去,自己這個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可是,沒有商船,我又如之奈何?
太陽已經落下西山,天黑了下去。但月亮出來了,照得滿江皆白。
清風徐來,波瀾不驚,又是一個良宵。可這江上風,水中天上的月卻不能撫平某心中的愁緒啊!
嚴曰孟禁不住低嘆一聲,心中有說不出的氣惱。
“呼,呼!”有強勁的風聲在響,接著是大聲的喝彩:“武將軍這槍法當真是出神入化啊,真真是冠絕三軍,我泗州第一啊!”
是武陀,他的精神真好啊!嚴曰孟心中感慨,定睛看去,卻見,武陀正立在船尾上提著一把大槍,正一臉嚴肅地朝前不停刺去。
這個武陀精力真旺盛啊,自到水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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