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湯。我禮貌性地喝了幾口，然後將鍋子遞給獄卒，讓他喝掉剩下的湯。

我為自己留在公寓裡的雜亂向文具店女老闆致歉。她對我說：

“你太客氣了，我和我女兒已經把公寓都打掃乾淨了。尤其是那一大堆紙，我已經把一些揉皺的紙和丟在字紙簍裡的紙給燒了，其他的就放在桌上。但是後來警察來了，就順手把它們也拿走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三謊言　1（2）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還欠你兩個月的房租。”

她笑著說：“那間小公寓的房租我向你收得太貴了。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可以等到回來時再還我錢，也*年吧！”

我說：“我不認為我會再回去，但是我一定會託人拿錢還你。”

她問我是不是還需要什麼東西，我說：“呃……我需要紙和筆，但是我半毛錢也沒有。”

她說：“噢！對了，紙和筆！我早就該想到了，真不好意思。”

第二天，她來了，帶著湯、一疊方格紙和幾支筆。

我對她說：“謝謝，這些我一定會還你。”

她說：“哎！你總是提到還錢、還錢的，其實我倒是喜歡你說些別的事情，譬如，你寫什麼呀？”

“寫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強調說：“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寫的是事實還是隻是虛構的內容。”

我告訴她，我試著去寫些真實的故事，但是在某些時候，當這些故事因為本身的真實性而令人無法忍受時，我就必須去改變它。我又告訴她，我試著去敘述自己的故事，但是我做不到，我沒這個勇氣，因為這些故事會深深地傷害我。於是我就美化一切事實，描述出來的事物往往與它本身所發生的事實並不相同，而是與我原先對它的期望比較接近。

她說：“這個我知道，生活中有些事情的確會比書上最悲慘的故事還要悲慘。”

我說：“沒錯，就算書中有如此悲慘的故事，也比不上生活中的悲慘。”

一陣沉默之後，她問道：“你跛腳是因為意外嗎？”

“不是，是我小時候生了一場病。”

她又說：“從外表上幾乎看不出來你跛腳。”

我笑了。

我的手再度握起筆了，但是沒東西喝，也沒煙抽，除了獄卒在餐後給我的兩三根菸之外，什麼都沒有。我提出想會見警察局長，他立刻答應了。局長的辦公室在二樓，我走上樓梯，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他一頭棕發，滿臉雀斑，面前的桌子上，有一盤局中棋。局長看著那盤棋子，往前移動了一顆棋子，接著在筆記本上記下這步棋，然後抬起淺藍色的眼睛。

“有什麼事嗎？調查還未結束，還需要幾個星期，也許要一個月。”

我說：“我不急，我覺得待在這兒很好，只不過缺了一些小東西。”

“例如？”

“如果你能在我每天的待遇裡再加上每天一升酒和兩包煙的話，這間牢房就好得沒話說了。”

他說：“不行，這有害你的健康。”

我說：“剝奪一個酒鬼必須喝的酒，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他說：“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我說：“像我這種酒精中毒的患者如果不喝酒的話，就會有譫語症的危險，而且只要發作，一瞬間就可能會死去。”

“別胡扯了！”

他垂下眼睛注視那盤棋，我告訴他：“黑馬。”

他繼續盯著棋子看。

“為什麼？我不懂。”

我把“馬”往前移，他記在筆記本里。他想了很久，然後舉起“車”。

第三謊言　1（3）

“不對！”

他又放下“車”，看著我說道：“你是下棋高手嗎？”

“我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玩了。不管怎樣，我比你高段。”

他的臉漲得比他的雀斑還紅。

“我到現在才下三個月的棋，但是沒人教我，你能不能教我一些？”

“樂意之至。但是如果我贏你，你可不能生氣！”

他說道：“我不在乎贏不贏棋。我要的就是學習。”

我站起身來。

“你想學習時就帶著棋子來找我吧！早上比較好，因為這時候的腦子會比下午或晚上靈活。”

他說道：“謝謝。”接著便垂下眼睛注視棋子。

我站在一旁等候，然後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