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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盛三蹲下身子,一摸癲丐,起身對譚知德道:“譚護法,長老師叔祖確已歸天了,一時也難與這姓王的分說,不如和他們打官司吧!”
這幾句話可使王老大著了慌,打官司他豈不是就拿不到錢了,哪會甘心煮熟的鴨子,竟被它飛了?當下忙道:“死的是我叔爺爺,打不打官司,用不著你們操心。陳進福也是萬分驚恐,先聽王老大非要打官司,不外是想訛幾個銀子,哪會真的打官司?現在這幾個叫花子卻不比王老大,只是說說而已。真的打起官司來,吃虧的還是自己,於是求幾人道:“這人實在不是我陳某人打死的,各位行行好事,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各位如沒錢用,請說個數目,陳某人無不遵命。“說著,連連打恭作揖。
忽然由譚知德背後閃出一個花子,一指陳進福道:“這是什麼話?告訴你,我們丐幫雖是乞討度日,卻是不取不義之財,你放明白些,人死在你門口,這官司你是非打不可。”
其餘幾個花子也口口聲聲,吵鬧不休,店老闆嚇得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左央求,右告饒,狀甚可憐。
林斌這時笑著擠上前道:“各位別鬧,店家你也不用驚怕,這事還不用打官司。來!我替你們解決。”
陳進福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英俊挺拔,衣著華麗,像是什麼王孫公子,但人命關天,豈能相信他的話,不由怔怔地凝視著他。
王老大斜脫了林斌一眼,狀甚瞧不起這大孩子。
譚知德、楊盛三見是林斌,正想招呼,卻見林斌示以眼色阻止自己說話,並且裝作素味平生道:“諸位請向後讓讓,你們這個說他姓王,那個說他姓任,到底姓什麼?只有等我將他救活了,讓他自己說了。”
場中眾人同聲驚問道:“你能將死人救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林斌微微一笑,道:“你們別管,反正還你們一個大活人就是。”
說著,排開堵門口看熱鬧的人,轉身向屋裡走去。
林斌回到自己原先坐著的桌前,在盤子裡撕下一支雞腿,又走出門口蹲在癲丐身旁,把雞腿在癲丐鼻子前晃來晃去,然後,自己咬了—日,故意放大聲音,邊嚼邊說道:“嗯,味道真鮮,真美,我還沒吃過這麼好的燒雞。”
林斌這舉動既突兀,又滑稽,引得圍觀的人忍俊不己,甚至有人在嘲笑林斌是個瘋子。
林斌卻視若無睹地,自顧邊說邊吃。
明明不知林斌在弄什麼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蹲在那兒啃,多難看?”
林斌乘勢立起道:“好!你說難看,我也不吃了,扔給狗吃罷,咱們也該上路了,讓他一輩子躺在這兒!”
說著,作勢就要扔手中殘餘的雞腿。
摹地一聲大喝,道:“別扔,留給我鬼花子吃。”
呼的一聲,癲丐站了起來,伸手就搶林斌手中的雞腿,嚇得圍觀的人紛紛向後倒退。
一旁的明明和四個婢女,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林斌見癲丐來搶雞腿,忙一縮手,藏在背後道:“你要吃可以,你得先說說到底你姓任還是姓王?“癲丐聞言,轉臉向王老大一瞪,道:“誰說我姓王,你這小子雖然認我做爺爺,我還不要你這下流胚做孫子呢,你再不走開,看我撕下你的腿來當雞腿吃。”
王老大嚇得把頭一縮,擠進人群中溜了。
林斌不等癲丐說完,一拉明明,轉身進入店裡吃喝起來。
癲丐也三步並做兩步地跟了進來,踞案大嚼起來。
明明天真地問道:“鬼花子老哥哥!你怎地跑到這大街上裝死,躺在地上,多難為情,現在你怎麼不死了?”
癲丐含含糊糊地應道:“只要有得吃,鬼花子才不捨得死呢!”
明明轉向林斌道:“你怎會知道他是裝死的?”
林斌笑道:“憑他一身功力,什麼人能一下將他推倒跌死?不是裝死,是什麼?”
明明忽地想起一事,笑道:“我真忘了,你們兩個真是難兄難弟,怪不得你如此內行。”
林斌知她是指在龍家寨裝死的事,也就報以一笑。
不大工夫,癲丐已將桌上七八個盤子的菜一掃而光。癲丐才停下筷子,偶一回頭,忽見背後站著三人,雙眼一瞪道:“你們站在這兒做什麼?”
譚知德等三人忙雙膝跪下,叩頭道:“知字輩弟子譚知德陸知章,率盛字輩弟子叩請師叔祖金安。”
癲丐忙搖手道:“你們少來羅嗦,要磕頭到一邊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