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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往事，猶在目前。雪道中的李尋歡眼角微紅，心想：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葉開今天一刀之威，驚天動地，已絕不下於他小李飛刀之下了。我老了嗎？他反問自己，江湖恩怨，他早已心厭，“以後的責任就交給年輕人了吧。”他輕聲對自己說。是時候回到小紅與湖兒的身邊了。想到那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他的傷感一時轉化為欣然，一拍驢臀，驢兒得得，快步向前途跑去。　txt小說上傳分享

四、故人（一）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西江月　夜行黃沙道中　》辛棄疾）

這時的李尋歡心情大好，卻倒晦地遇上了一場冰雹。天上烏雲漸積，隱隱風雷之聲，大如指頭的冰彈正交馳而下，打得山頭煙騰處處，雪地裡凹洞斑斑。李尋歡氣斂周身，雖不懼此等傷害，但他怕傷了驢兒，於是下來牽了驢兒，施展輕功，急向有遮擋處馳去。那驢兒減了重負，放蹄撒潑，但仍遠不如人跑得快，被李尋歡牽得頸脖如直，幾乎四足騰空，好象放風箏一樣，但再奇怪的是，驢兒不覺一點難受，只是跟著主人一起騰雲駕霧般，轉眼間轉過山坳，前面見著一二茶寮酒館了。李尋歡見是相熟的鄉村老店，心下暗喜，忙放下驢兒，復騎上去，裝著狼狽不堪的躲避冰雹的樣子，向酒店急急跑去。驅驢入得店內，只聽木板蓋的屋頂咚咚作響，密如貫珠。暗道好險，叫店家牽驢到有蓋的馬廄處，喂些豆料。

自己方始安坐。叫道：“店家，有酒打十斤來。”一個夥計急忙提一個酒壺上來，在一人盤中翻起一個酒杯，倒了些酒上去。奇怪的是李尋歡並非如常般舉杯一飲而盡，反而定定的瞧著酒杯，彷彿裡面長了一朵花。難道酒不是拿喝，而是拿來看的嗎？李尋歡一招手，剛走開的夥計立即小跑過來：“客官，你有什麼分咐？”李尋歡寒聲道：“你買給我的是酒嗎？”夥計連忙陪笑道：“客官莫怪，杯子裡的是好茶。”接著解釋，原來這一帶地方酒家賣的酒，大都是數十里外*鎮一家大酒廠所釀，其實就是這個大酒商在各鄉各鎮開賣酒的分號，所以貨源都是一月一次統一由總號船運車載分發下來。“不巧小店幾天前酒剛賣光，而該今天運來的酒卻沒有依時來到，所以只好委屈客官你先喝點好茶吧。”聽店小二講完，李尋歡眉頭一皺：“酒不能及時送到，是為什麼呢？”“哎，這小的也不是太瞭解，不過聽掌櫃的口風，好象是載酒的船在大渡河翻了。”店小兒輕聲講完，怕給掌櫃的罵他嘴多，緊張的向四周張張，就抿著嘴角不肯再說了。李尋歡聽的悶悶不樂，喝幾口茶，就著茶叫了一碟花生豆乾之類吃了；又叫了幾張麵餅。見天色轉淡，冰雹已止，即刻結帳走人。騎上驢兒，出了店門，向天瞄瞄，只見天上濃淡煙雲，載明載暗，天光浮蕩未定。李尋歡暗歎口氣，“還是走吧”。

前路漫漫，訴說無人，唯有默默則已。走了十幾里路，眼看天色漸暗，只得投店。豈料店中亦是缺酒，李尋歡也不抱怨什麼，只要了間客房，倒下矇頭便睡，待清早起來，李尋歡催驢而去，又行得數十里地，漸近大雪山，人煙稀少，村落漸無，竟大生禹禹涼涼之感，寒冬凜冽，更惹人咳嗽不止。此時，空中朔風又起，雪花飄飄，寒意更濃。看看前山掩映，溪橋轉處，李尋歡記得有一片山野小店，是專供周遭一些獵戶入山前沽酒竭腳的，有時成群獵人打獵出山，歸途猶遠，往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