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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牛微微低頭,虎著臉咬咬牙,突然就跪倒在姚梵面前,抬頭仰望道:“東家!您是不是要造反?”
即使這旱年夏夜突然響起晴天霹靂,電閃雷鳴地下起瓢潑大雨來,恐怕效果也不會比李海牛這話更令姚梵震驚。姚梵的精神和**都突然緊張起來,感覺自己像是走夜路時突然踩了一個坑般驚悚心跳。
李海牛跪在那裡抬頭看見姚梵這一剎那的變化,兩眼一下熱切地睜得滾圓:“東家,海牛斗膽猜想,東家您今晚說的故事,都是有深意的!”
姚梵的表情瞬間恢復平靜,他也不扶起李海牛,只是沉靜的回身坐到炕上,盤腿道:“你起來說話罷,我這裡不興跪拜的。今晚我只是說個故事給大家解解乏,你覺得能有什麼深意嗎?”
李海牛起身,使勁嚥了口唾沫橫下心來,弓著身,對姚梵壓著嗓子道:“東家平白無故的招募這麼多夥計,難道只是要建些費而不惠的薄木板房子?俺聽說那洋灰可只廣州才有,從西洋萬里外運來,素來賣的極貴,東家買了,難道是隻為了鋪個操場?天下商號要那麼大個操場?要來作甚?
如今登萊道上那麼多等死的乞丐,東家不但派人大批的往本地收羅,現在還教人下了村子,四處的招攬。就說我這樣一個籍貫不明的東西吧,東家明明看出端倪,也願意遮瞞著用,這說明,有些東西東家您根本不在乎!”
姚梵雙手在胸前十指相抵,淡淡笑道:“天下大旱,我多招些夥計,我山東祖地便少餓死幾個百姓,我看你是條漢子,可惜怕你餓死才招了你,難道有錯?
至於那些木板房子,那是給將來的災民住的,用個三年絕沒問題,三年後大旱過去,災民各歸其業、自回自鄉,自然不需要蓋得太好。那個操場我是蓋來給夥計們學騎腳踏車用的,總不能老是借用守備衙門的校場練車吧?”
李海牛驚訝的問:“東家為何覺著這大旱要連著旱三年?”
姚梵眼皮跳了一下:“也許一年也許兩年,這都不好說,我只是隨口一猜。”
李海牛像是鐵了心般:“我聽東家說的故事,覺得若不是想要造反,東家如何會說那皇帝老兒和地主劣紳是強盜?又如何會告訴俺等太平盛世的模樣?東家若不是想造反,想要創出個那烏托邦島般的極樂世界,又如何會說這些離奇之言?
俺們這些夥計們都受了東家收容活命的大恩,東家卻不許俺們磕頭跪拜,東家還託言開會,每晚以香茶加恩我等,難道不是畫蛇添足的籠絡人心?東家定下各個工作班組的班長,十人一班,這手段難道不是在編練制軍?將來起事,十班一哨,五哨一營,豈不就是和那湘軍一般模樣?”
姚梵越聽越怕,怕的是既然這李海牛能看透,那到底還有多少人看不透?口中立刻斥道:“放肆!你哪裡來這般荒誕不經的想頭!這幹活的規矩,本就是洋人的辦法,我打西洋學的!”
李海牛見姚梵死不承認,突然再次跪下:“東家,我李海牛看得出你有天大的雄心!可你既然要幹這潑天般大的事業,難道就不要個識途老馬麼?”
姚梵眼裡精光暴漲:“你識途!?”
李海牛聽姚梵這話音裡毫無恐懼,反倒透著種興奮,立刻再不猶豫,“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回稟東家,海牛以前曾經參加過捻子,還曾經當過騎軍的鋒將。”
姚梵心裡狂喊:“他媽的!老子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個一般貨色!”
由於事關重大,姚梵想了一想,看著李海牛的眼睛嚴肅問道:“那你與那匪首張樂行、張宗禹他們可認識?”
李海牛目光清澈地看著姚梵:“我只是帶一千人的騎將,並不是大頭目,我見過張宗禹幾次,都是聽他命令,我等打仗,並沒有機會仔細結識。”
姚梵道:“你既然要我信你,那就老老實實把你以前的歷史都交代清楚,我信不過一個遮遮掩掩的人。你起來說話。”
說罷,姚梵稍稍提高聲音道:“三姐你給李海牛倒杯茶來。”
於是李海牛便起來在炕沿坐下,把自己以往的經歷一一道出。
原來李海牛出生在濟南府下一個小地主家庭,因為父母二人全都吸食鴉片,田產和房屋便漸漸地全賣了個精光。李海牛見家裡破產,兩個煙鬼父母一日比一日沒指望,恰逢捻軍起事,他便偷了村人的馬匹投奔了捻軍。
俗話說窮讀書富練武,山東民間武術又盛行,李海牛小時候家裡富裕有馬數匹,曾經正經拜師習過刀馬,在馬上能耍得一口五十多斤的長刀滴溜溜圓!這本事讓他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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