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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有些猶豫的看向蘇毅,後者冷笑一聲道:“他說的這些東西都不錯,可是我們有命帶回山寨嗎?你我四人都負傷在身,此時應該輕裝而行,儘快脫離險地,這麼多東西帶在身邊行動不便,而且目標太大,現下各地盜賊蜂起,路上遇到其他劫匪,帶著這些豈不成了累贅?”
咬咬牙,刀疤男大喝一聲,“就聽蘇兄的!這些東西都不要了,我們一人挑兩副磨損不大的甲帶上!如今活著回山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東西帶了反倒累贅。”
“救命……救命啊……”正在這時,幾具百姓的屍體下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呼救聲,蘇毅和刀疤男都是一愣,刀疤男撿起一把繯首大刀,走了過去,嘴裡喝道:“什麼人!”
“我……我!救我,你們帶上我吧!”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傳來道,隨後爬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看他年紀,也就和蘇毅差不多大。
劉十三與何奎對視一眼,也是提刀走了過去。
“慢著!”蘇毅喝道,他冷冷的瞥了眼劉十三與何奎,走到那男子身旁道:“我們有傷在身,不可能帶著一個累贅上路,你要是想活命,就自己跟上來!”
渾身是血的男子看著凶神惡煞的三個大漢和一臉冷漠的蘇毅,急的快要哭了,他本是張家村村長的孫子,原本家中還算殷實,卻不料突遭橫禍,那幫土匪衝進了張家村,他的爺爺和親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前的那場搏殺,要不是張家尚存幾個僕人拼死把他壓在身上,此刻他早已橫屍荒野了。
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現在讓他獨自一人呆在這片荒野上,豈能活命?男子看了眼漸漸遠去的四人,撿起一件皮甲披在身上,隨後對著西面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便吃力的提起一柄繯首刀和一杆短槍跟了上去。
夕陽西斜,整個世界變得朦朧而又祥和。
山間,忽然安靜的有些出奇,只有那濃濃的血腥味彷彿在告訴世人,此處曾經歷過一場廝殺。
第十章 破落山寨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蘇毅來到山寨後,還是不得不感嘆這裡實在太破了。山寨內垃圾遍地,到處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唯一可以賴以防守的,只有三座木質的箭塔,塔樓繩索鬆懈,搖搖欲墜。
山寨外圍是簡易的木製圍欄,成年人只需抬腿即可跨過,倘若有人攻山,這完全就是擺設。
物資方面,有幾頭羊栓在操練場上,蘇毅看的眼角直抖,難怪劉宏一行六十餘人被賈老二他們三十多人全殲,偌大一塊操練場雜草叢生,不僅如此,這幫土匪還乾脆在操練場上放起了羊……
山寨內殘留的雞鴨等家禽都吃的差不多了,庫房記憶體有糧食八百餘斤,也不知道能撐多久,鐵錠五十斤,長劍三把,鐵刀五柄,朴刀二十一把,粗製的長槍十五根,短木弓十五張,粗製的硬木箭約兩千餘根。
竟然還有弓箭,這倒是讓蘇毅微微有些吃驚,但當他看到那粗製濫造的硬木箭後,又感到相當的頭疼。兩千餘根硬木箭完全是用枝幹削剪而成,而且還沒有鐵質的箭頭,純粹是木箭頂部用刀劍削尖了,以此增加殺傷力,有不少硬木箭甚至還是彎的。
蘇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簡直就是個破落山寨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官軍剿滅了。
劉宏站在一旁,臉上微微發紅,他有些尷尬道:“現在幽州形式複雜,胡人、鮮卑、匈奴和後金等部長年侵擾邊關,此地又是幽州邊境,靠近遼東嚴寒之地,南遷的烏丸村落眾多,他們氣焰囂張,時常在幽州境內作亂,和漢民的衝突日益加劇。我們又是個小山寨,日子不好過啊。”
頓了一下,劉宏不好意思道:“而且此地民風彪悍,那些大型莊戶實力強盛,實行屯田制,平日務農,閒時操練,莊內藏有武器鎧甲,一些豪強村莊的規模不遜於小鎮,尋常賊寇奈何他們不得,而那些小村小戶為了抵禦賊寇、胡虜,也是聯結屯堡,互為依仗,有些規模龐大的堡,堡牆高十數米,人口眾多,民風彪悍。”
其實不光是幽州境內,在大楚,各地豪強莊園像劉宏所說這般規模的不在少數,那些不願與其他村莊聯手,規模又不大的小村落都會像賈老二俘虜的那幫百姓一樣,遭受滅頂之災。
一想到賈老二,蘇毅眼前就浮現一張稚嫩的臉龐,他沒想到,那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竟然真的一路堅持下來,跟著他們走回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