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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生是氓、蔡伯喈是氓,始亂終棄的男子皆是氓。你方唱罷我登場,盛世煙花中代代上演同樣的傳奇。
如何是好?
我不同情隕落的愛情。
愛的根祗在心甘情願。當時的誓言,過後的變遷都是真實。世間哪得雙全法?有錐心刺骨的擁抱,便有喪魂落魄的失卻。你這刻甜蜜地抱緊,便當準備日後無法挽回的放開。
在繁花似錦的都市遊走,你能看見許多寂寞靈魂於流光中飛舞。有一些,尋著了歸宿,許多,則丟掉了最初。
敢愛,就要敢寂寞。
真的,每個痴心女子,都是氓的女子。痴候千年,也寂寞千年。做得最漂亮的,倒是被棄時那“休要再提”的倔強。覆水難收,潑出去的愛也一樣。你要走,我為你祝福。
然而,我說的不獨是女子,這世間,被棄的男子,也是一樣。
宇宙間種種皆會產生、會成長、會衰落、會終被埋葬,豈獨弱不禁風的愛情?豈獨氓?
自有情始,便有情終。
愛是一場出生入死的交換(1)
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積攢許多年
我終於煉成一隻世上最香豔的木瓜
今朝我將被拋擲
自此之掌進入彼之手
我將以滿懷香豔換回一塊碧綠的瓊琚
為了這場驚世交換
我已掙扎多年
多年裡
我以青澀為汁、痴心為籽
一忍再忍
忍受世間慘白寂寞
只為了這一剎那碧綠
你不必贈我以歧視
你敢說你的愛不是為著交換
交以寂寞
換回碧綠生機
你將木瓜投贈我,我拿瓊琚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將木桃投贈我,我拿瓊瑤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你將木李投贈我,我拿瓊玖作回報。不是為了答謝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在《詩經》裡,這是又一首活潑的詩。它描寫的當是一場剛剛興起的愛戀,情人之間的關係還停留在互相表白心意的階段,有掩藏不住的歡喜和刻意的距離。兩心之間的靈犀還欠最後的互通,因而借了事物來通好。
詩歌的意思是說:他送我木瓜,我拿佩玉還報他;他送我鮮桃,我還報他瓊瑤;我拿東西還報他,並不是為了“還報”,而是表示和他長相好。
這一首詩,也有不同的解。
漢代的《毛詩序》雲:“《木瓜》,美齊桓公也。衛國有狄人之敗,出處於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物焉。衛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
這一說法在宋代有嚴粲(《詩緝》)等人支援,在清代有魏源(《詩古微》)等人支援。
與毛說大致同時的三家詩,據陳喬樅《魯詩遺說考》考證,魯詩“以此篇為臣下思報禮而作”,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意見與之相同。
從宋代朱熹起,“男女相互贈答說”開始流行。
《詩集傳》雲:“言人有贈我以微物,我當報之以重寶,而猶未足以為報也,但欲其長以為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贈答之詞,如《靜女》之類。”
但這一說法受到清代《詩》學獨立思考派的重要代表之一姚際恆的批駁,《詩經通論》雲:“以(之)為朋友相贈答亦奚不可,何必定是男女耶!”
現代學者一般從朱熹之說,而且更明確指出此詩是愛情詩。
《木瓜》一詩,尚有章句結構上的特色。
首先,完全迴避了《詩經》中最典型的句式——四字句,而換以交錯的三字和五字,這種句式的參差造成一種跌宕的韻味,使詩歌的情感更顯起伏。
其次,語句幾乎完全重複。
每章的後兩句一模一樣,前兩句也僅一字之差,“瓊琚”、“瓊瑤”、“瓊玖”語雖略異義實全同,而“木瓜”、“木桃”、“木李”據李時珍《本草綱目》考證也是同一屬的植物,其差異大致也就像橘與柑、橙。
這樣誇張的重複在整部《詩經》中也並不很多,因而在讀者心理上形成重疊的意趣及享受。
詩中所寫的“投瓜報琚”是古代青年男女選擇物件的一種社會風俗,大概源自原始社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