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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米婭吧,”女人爽朗地笑了,“保姆還沒有離開呢,要是讓她聽到長老兩個字,她會認為咱們都瘋了。”
我也笑了。雖然深海的長老是個女性這個發現砸得我有點發暈,但是不可否認,這位長老可比那位紅髮美女好相處多了。
“進來吧,”米婭拍了拍我的胳膊,“晚飯很快就好。嚴德今天特意去鎮上買了新鮮的螃蟹。你喜歡海鮮嗎?”
我遲疑了一下,“喜歡。”
米婭又笑了。
跟在她的身後走進客廳才發現深海已經在那裡了,大概是餐廳或廚房有直通後院的門。他正靠在視窗和一個身材魁梧的老先生說話,見我們進來,笑微微地迎了上來擁抱米婭。在燈光下看米婭,果然符合我對她的第一眼印象。白皙的面板,棕色的頭髮和眼睛,精緻的臉孔完全看不出年齡。僅僅觀察她的外表,我會覺得她和深海相差不大。但是她的言談舉止又帶著十分明顯的長輩做派。很矛盾的感覺。
沙發旁邊的老先生走了過來,很和藹地衝著我笑了笑:“我是嚴德。希望你在這裡的時候儘量別把自己當客人,有什麼需要請告訴我們,好嗎?”他一走動起來我就發現他的一條腿有輕微的殘疾。我連忙把視線移回到他的臉上,“好的,謝謝你。”
他又微笑起來,目光柔和地望向一旁的米婭。這個男人有一雙睿智的眼睛,被他注視的時候,會覺得他的眼睛裡閃動著勘透世情的通達。他的眉毛很濃,和頭髮一樣都被歲月的風霜染成了斑駁的灰白色。額頭和眼角都已經出現了淺淺的細紋。他應該不年輕了,可是,當他微笑起來的時候,渾身上下仍然散發著令人砰然心動的倜儻。我猜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氣宇軒昂的美男子。
“你的話很多,米婭。”嚴德溫柔地制止了她和深海的竊竊私語。
“好吧,我們先吃飯。”米婭鬆開深海,挽起了嚴德的手臂率先朝著餐廳走去,“我猜你們一定是餓了。”
餐廳淺色的餐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保姆看起來像是當地的婦女,跟我們打過招呼就離開了,米婭解釋說:“阿姨住在附近,只有白天過來幫忙做家務。除了會烤蛋糕,我不太會做飯。嚴德雖然手藝不錯,但是他手裡有工作,而且身體也不太好。”
嚴德立刻反駁她,“我的身體很好。”
“好吧,”米婭很無奈地攤開手,“只要你別再抽菸。”
“我已經抽的很少了。”嚴德不滿。
我和深海都笑了。我發現跟這對夫妻在一起的感覺真是舒服,就好像流轉在他們之間濃烈的愛意正溫暖地輻射到每一個旁觀者身上。
我望向一旁的深海。他立刻有所感應似的迎上了我的視線,然後,衝著我展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一路上始終盤旋在他眼睛裡的陰霾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現在的他,眼中一片明媚的晴空。這讓我從心底生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就像看到一個孩子回了家,把肩上扛著的某種壓力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寵愛著自己的長輩手裡。
可是被稱為長輩……米婭有那麼年長嗎?當我端著小碟子接過米婭分給我的螃蟹時,望著她那雙細白的手,我再一次對她的年齡產生了懷疑。
晚飯之後,深海送我回客房時,我忍不住問了這個憋了我一晚上的問題:“米婭真的是你們族裡的長老?”
“她當然是。”深海的語氣顯得十分意外,“你在懷疑什麼?”
“沒什麼,”我說:“她看起來很年輕。”
“要說年齡……她可比嚴德老得多。” 深海看了看樓下亮著燈的客廳,壓低了聲音說:“嚴德和你一樣,是人類。”
“呃,人類?”我想起嚴德灰白色的頭髮,心裡有種很古怪的感覺,“他有多大?”
“按照你們的演算法,他是很老了,”深海想了想,“大概有將近八十或九十歲吧?”
我很想提醒他,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將近八十歲和將近九十歲是有區別的。但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打消了我想要說話的願望:“米婭說他的健康狀況不樂觀,大概挺不了多久了。”
這不是一個讓人感覺愉快的話題。我不想去琢磨健康狀況不樂觀這樣的話所蘊含的隱晦意義,於是笨拙地試圖轉移話題,“他看起來很精神,就像剛剛過了中年的人。”
深海沉默地領著我來到客房門前,頭也不回地說:“那是因為他定期注射一種針劑,一種特殊的抗衰老劑。”
“哦?”這句話並沒有讓我覺得過度意外。畢竟他的伴侶看起來如此年輕,他會這麼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