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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雖然我想說那一紙婚書並不重要,這個回答仍然讓我滿口苦澀。
“我想我明白了。“路明遠淡淡的腔調裡聽不出絲毫情緒上的起伏,可是直覺還是告訴我,他似乎有點生氣了。儘管我不知道他為了什麼生氣,但是他的神態,或者那微妙的尾音還是讓我覺得他必然對深海的離開產生了某種誤解。
“我想你並沒有明白,”理智告訴我這個話題最好到此結束,可是某種激盪的感情卻驅使著我,讓我身不由己地想要替深海辯護,“我並不是被騙了,或者被遺棄了,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路明遠看著我,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憐憫。這樣的眼神太傷人,我猛地收住口,一言不發地將視線轉向了另一邊。
路明遠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攤開手掌把一樣東西遞到了我面前,“其實,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因為這個。”
躺在他掌心裡的是一個圓溜溜的小東西,在街燈下面看很像一粒茶色玻璃紐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拿出這麼一樣東西,疑惑的望過去時,路明遠也正看著我,深邃的目光中隱隱透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路明遠笑了笑,淡淡說道:“你三天之前從外面帶回來一個毛絨海豚,你還記得嗎?”
“那個玩具不是檢查完了就送回來了?”我有點驚訝,那個海豚阿尋十分喜歡,每夜都要抱著才肯睡覺。
“這個就是從海豚的眼睛裡取出來的,你知道是什麼嗎?”路明遠將它在掌心裡顛了兩下,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一字一頓地說,“竊聽器。”
我看看那個小東西,再看看路明遠別有用意的眼睛,一時間不知拿出什麼樣的反應來才算正常。回想起我帶著阿尋出門的初衷,再想想那位女士對阿尋異乎尋常的熱情,我覺得這事兒實在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從某種程度上講這正是我期待著會出現的結果,不是嗎?
“不覺得驚訝?”路明遠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我該驚訝嗎?”面對他的逼問,我卻只覺得無力。我其實很想表現出驚訝的樣子來配合他的,但是我實在太累,累的……已經裝不出來了。
“是商場裡一個陌生人送的。”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自己都聽出了自己的聲音裡透出的倦意,“我不認識她,我也不知道她送的玩具裡有這樣的東西。”
“裝在玩具裡,明顯不是針對首長的……”路明遠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般說道,“可是針對你……或者孩子……又為了什麼呢?”
我沒有出聲,心裡卻糾結了起來。我該說點什麼嗎?或者只透露一部分?否則這男人會不會一路追查下去,直到追查出所有的真相?
“殷茉,”路明遠很突然地又把矛頭指到了我身上,“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出現在那個小鎮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令我剎那之間心如刀絞,可是沒有那一雙溫柔的臂膀接著我,我甚至沒有放任自己倒下去的資格。
“殷茉?”耳邊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惶急了起來。
我很想看看他為什麼會發出這麼奇怪的聲音,可是眼前的世界卻在突然之間翻了過來似的,一團模糊的昏黑過後,視野之中只剩下一片屬於初冬夜晚的明澈星空。那麼美,那麼近,像那些在我的記憶之中打上了烙印的完美的夜晚。
“呼吸!殷茉!”路明遠驚慌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位路一口中的面癱哥竟然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如果說給路一聽的話,他一定不會相信的。
“呼吸!”路明遠的手重重拍在我的臉頰上,耳畔嗡的一聲響,那層將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來的無形的薄膜瞬間被撕開。頭頂的風聲、遠處街道上傳來的汽車鳴笛、路明遠的喊聲一起撞進了我的耳膜。我咳嗽了幾聲,扶著自己的腦袋費力地從長椅上坐了起來。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躺倒的姿勢總是有些難堪的,而且……也太弱勢。
“你沒事吧?”路明遠的聲音聽起來驚魂未定,“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我閉著眼睛靠在木椅上,伸出一隻手衝他擺了擺。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我只是累了,只是累了,叢裡到外都累了。可是這具破破爛爛的軀殼已經被上足了發條,想停了停不下來。
“殷茉?”
“我沒事,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有些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我想讓自己盡力坐得直一些,可是充滿了全身的乏力感仍然讓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發飄,淡漠的語調好像在說別人的事。這樣的聲音對我來說是如此的陌生,我開始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