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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亂想吧。
四 一百年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靠在礁石上睡著了。
周圍的海水已經現出朦朦朧朧的灰藍色,清晨即將來臨,成群結隊的魚兒從礁石的上方遊過,在尚未明亮起來的晨色中姿態輕靈,宛如一群自由自在的飛鳥。
我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是被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驚醒的。深海一手抱著啼哭不止的兒子,一手忙著解開我的睡裙,臉上滿是又著急又心疼的表情。女兒則伏在深海的肩上,擺動著漂亮的尾鰭十分好奇地打量著哭鬧中的弟弟。
我再一次意識到這兩個孩子是如此的不同。女兒除非餓了或者睏倦了,否則絕不願意被人抱在懷裡,她的表情從出生開始就顯得十分生動,望著她那雙靈氣逼人的冰藍色眼睛,我會覺得在看一個一兩歲的孩子,甚至更大一些。她還不會說話,但是她的情緒卻可以透過眼神和表情和我們做簡單的交流。我記得迦南買給我看的那些書上說孩子出生之後,要在四十二天之內被逗笑,越早被逗笑就說明越聰明。可是這個小傢伙從一出生就開始笑。。。。。。也許我真的不應該把人類的標準套用到她的身上吧。她更像深海,而她的小弟弟甚至還不曾睜過眼,吃了睡,睡醒了就鬧著要吃,吃飽了又接著睡。雖然她的耳後有鱔,指間有蹼,但是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更像一個人類。
我伸手把哭的整張小臉都皺巴起來的小傢伙接了過來,如願以償的兒子開始閉著眼睛吃奶,一邊吃,小小的身體還一邊抽抽搭搭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連姐姐湊過去用手指撥拉他的小腳丫也絲毫不加理睬。女兒擺弄了一會兒他的腳趾頭,再看看自己的下半身,臉上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大概是剛剛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和這個愛哭的弟弟有這麼大的差異吧。
女兒瞪大眼睛用尾巴拍打弟弟的腿,看到小弟弟拳打腳踢的樣子又發現了兩個人的手也長得完全不同。他的手背上沒有骨管,指間的薄蹼也幼嫩得多。女兒圍著他轉了兩圈,一低頭又看到了露在睡裙外面的我的兩條小腿,頓時大吃一驚。她一邊圍著我的腿腳轉圈一邊小心翼翼地用尾巴拍打拍打,好像在證實我和弟弟的腿是不是同樣的質地。我們倆都長著腿,又都和她不一樣,這個發現似乎讓她有點失落。直到一轉身看到了深海那條修長的尾鰭,這才激動不已地撲了過去,圍著他不停地轉起了圈子。
我和深海都笑了起來。我伸開手臂示意她過去吃奶,可是這個孩子的興奮勁兒還明顯沒有過去,一邊吃奶一邊不停地用自己的尾鰭在深海的尾巴上掃來掃去,居然……撒起嬌來了。
大概是哭累了,兒子的早飯還沒有吃完就開始打瞌睡。深海替我係好睡裙,然後小心地把他接了過去。兒子皺起眉頭,有點不舒服似的拱了拱身體,幾秒鐘之後窩在深海的胸前睡了過去。女兒也睡著了,軟軟的身體蜷成一團,懷裡抱著自己的尾巴。她的頭髮似乎長長了一些,我仍然無法斷定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大部分是銀白色,中間又夾雜了一絲一絲的淡金色,換個不同的角度去看,又似乎透著淺淺的冰藍色。說不定長大之後會變成深一些的顏色,比如藍色或紫色,就像我當時在米婭六號的作用下變幻出來的那種髮色。
迦南帶著灰藍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海膽和魚,一邊分給我們吃,一邊憂心忡忡地說:“情況有點不大對勁兒,夜族人一整個晚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章魚呢?”深海一邊替我撕開魚肉,一邊問他,“它們出現了嗎?”
迦南遲疑了一下,“我沒有發現,但是它們很擅長藉著夜色的掩護出來活動,這一點……我不能確定。”
“章魚是什麼意思?”我好奇地問他們,“它們也是夜族的?”
兩個人同意搖了搖頭,深海把撕開的魚肉遞到我面前,耐心地解釋:“章魚這種東西就像海洋裡的情報販子,很容易被人收買去做一些跑腿的事兒。這些討厭鬼生性固執,一旦被它們盯上就很難脫身了。”
也許是餓了的緣故,他們說起章魚的時候,出現在我腦子裡的都是夜市大排檔的鐵板燒魷魚。我嚼了嚼嘴裡味道甜淡的魚肉,開始強烈懷念起陸地上的早餐:烤麵包片、煎蛋、豆漿、小籠包……
深海揉了揉我的頭髮,笑容微事歉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連忙解釋,“我很愛吃魚的,小時候就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吃到最新鮮的魚,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深海的表情卻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