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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才知道黃教員是學油畫出身的。
他對我們的驚訝無動於衷:“這都是基本功,還有歪打正著的。你們看。”他把手裡的幾隻顏料瓶開啟,隨便住一張紙上潑去,顏料飛開來:“好看吧。這叫激情的歲月,抽象畫。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通常是這樣的。”
“一般天才都是跨行的。”他在課堂上說:“你們看看後面牆上的那些解剖圖,全是我畫的。”
一直以來,我就認為那些圖譜是從新華書店買的。
我仔細看過他的作品,我這麼叫那些圖譜,色彩逼真到了像是活體組織。每一束肌肉、神經、血管、器官都位置標準。
黃教員也遇到過難堪。
上生殖系統。對著一具男性標本,我們的一位女學員突然問:“黃教員,什麼叫陽萎?”
大家都看黃教員。至少有一半的學員是不明白的。
黃教員頓了頓,用手裡的鑷子指著標本縮成一小團的###說:“就是###的海綿體不充血,無法勃起。”
他看著這位女學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沒有人敢笑。從此這位女學員有了一個外號:海綿。
還有一位女學員更是丟人。
黃教員在黑板上畫了一個人體,問:請一位同學在上面標明髂棘的位置。髂棘是人體骨盆在體表的投影部位,通俗說,也就是平常我們摸到的肚臍兩邊的骨盆的最高點。這是一個常用的位置。特別是產婦,兩則髂棘的寬度對自然分娩是很重要的。黃教員指著一位姓李的女學員說:“你。”
李同學站起來,遲疑了好一會,指指自己臉上的顴骨說:“是這裡吧?”
“這裡髂棘,那麼你的鼻子和嘴是什麼?”
我們都快笑倒了,鼻子和嘴巴就是肛門和陰道啊!
李同學從此得了一個外號:“李骼棘。”
以為可愛的黃教員就會這樣與我們一起度過基礎課的日子。
有一天,一個女軍人帶著一個男孩子來了。
這是個非常英俊的女軍人。我們很快知道,她姓丁,是黃教官的前妻。原軍區女排的主力,因為腿傷退役了,就在我們學校的教學醫院化驗科工作。
黃教員看到男孩子立刻跑上去,男孩依在他身邊,不說話。
他和前妻對站著,不知低聲說什麼,後來前妻就抱起孩子走了。
黃教員在她身後大聲喊:“全世界除了帝修反,就是你媽媽最壞!”
我們的區隊長是一個調幹女生,結婚了,她對我說:“黃教員挺可憐的。她老婆這個人有問題,你沒看她長得那麼英俊?”
是英俊。她個子頎長,穿著男式軍服,帽子壓得低低的,清秀的臉上有一雙柳葉一樣細長的眼睛。她同黃教員說話的時候,身子依著牆,兩手交叉在胸前,不時伸出一隻手彈琴一樣彈著牆壁。這有問題嗎?
“她同醫院婦產科的鐘醫生非常好。”區隊長說:“只要她同鍾醫生在一起,鍾醫生就會把她的老頭踢下床。”鍾醫生的老頭是我們的生化教員,極瘦。黃教員開玩笑說:“我拎著他可以走五十里地。”
現在他們兩人正在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小丁佔了上風。
黃教員變得脾氣古怪。
黃教員在課堂上會因為學員一點點的失誤大發脾氣。
有一天,他不再來上課了。
區隊長說:黃教員住院了,在腫瘤科。
同學們都去看他。他看著我們,平靜得讓我們害怕。
在腫瘤科實習的高年級同學說,黃教官得的是###癌。這是一種高分化鱗狀細胞癌,惡性程度較低(低分化癌惡性程度高),發生轉移較晚、如果轉移就是從腹股溝淋巴結走。
教科書上寫道:
“如病變已波及大部分###,則行###全切除術,術中將尿道開口移植在會陰部,取蹲位排尿。”
血的抽象畫(3)
也就是說一個男人必須像一個女人一樣蹲著解手。
黃教員做的是全切術,保留了睪丸。也就是說,他的雄性激素還有分泌不會受到大的影響,從本質上說他還是一個男人。
學長告訴我們,每一次換藥,黃教官都會欠起身子看自己的會陰部,那裡什麼都沒有了。給他換藥的很多都是他的學生。大家都不說話,換好藥,黃教員會說一聲“謝謝”。
有一天,黃教員在換完藥後上廁所,一個病人看到他那種奇怪的姿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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