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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大戰後的淒涼景象。
在這堆積如山的屍體中,一個黑色的人形頑強地挺立其間。這是個青年男子的身影,他全身浴血,頭髮與休表皆覆蓋著厚厚的、鮮血凝固後的褐色乾結物,以至於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與裝束,不過,從他遍佈全身的無數創口與插在軀體上的數十支利刃箭矢可知其戰鬥的慘烈,只是遠遠地望去,就能感覺到他身體內散發出的強烈不甘。
慢慢地,視角拉近了,看著這名男子,我忽然湧起強烈的熟悉感,正疑惑間,那原本看來已氣息全無的男子突然間猛地睜眼,現出一對毫無生氣的黑色瞳孔……
啊!我猛地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從夢境中掙脫出來,此時的我,還是保持著之前按著那少女肩頭的姿態,只是額頭已滿是冷汗。
那個男子居然是我!怎麼會這樣?我眼神凌厲看著依然垂頭不語的少女,驚懼之餘疑心大起,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她製造出來的嗎?她是故意如此嗎?她有什麼目的呢?
伸出手,我緩緩卻又不容反抗地托起她的下巴,正待開口喝問,卻發現她原本瑩藍的明眸此刻卻變為森然的幽碧。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禁不住倒退半步,託著她下巴的手也僵在半空。
情況完全出乎意料,一時間,我不由得亂了方寸。
不過,我馬上便從這詭異的氣氛中掙脫出來。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著那少女,我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說話間,右手已按到了劍柄之上。我拿定主意,若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即就要她濺血五步。
沒有說話,她兩眼只是直愣愣地死盯住面前虛無的空間,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在問什麼。但是,透過心神的交匯,我可以清楚地體味到她內心充滿死亡與恐懼感。
本想再問一次的話噎在喉間,只覺這清晨的小屋內突然充斥著森森鬼氣。我心跳加快,呼吸極度不暢,手心也再次為粘溼的液體所浸潤。
心頭如壓著萬斤巨石,我沉重得難以喘息,心中湧起以最快速度離開此地的強烈念頭,若非強自支撐,此時的的我肯定已經逃到了屋外那燦爛的晨曦下。
我終於明白剛才那個村民為何會瘋狂地大叫。我數十年的苦修亦難以抵擋她精神力的衝擊,更何況只是一個普通的村民。他沒有因此而瘋掉已經是幸運不過了。
咬著牙,我苦苦抵擋著來自心靈深處的衝擊。練過“攝魂大法”,我對這種力量十分了解,完全清楚現在的處境,若被這股力量擊倒,今後,我將為失敗的陰影所籠罩,武學修為定是再難寸進。
時間過得好慢,當我終於克服了心靈中陣陣湧出的軟弱時,似乎已過一漫長的一個世紀。不知不覺中,汗水已經浸漬了全身。
喘息未定,“嗆”的一聲中,天雷神劍已經抵在了那少女潔白的喉間。
看著她光潔潤滑的肌膚因森寒的利刃而結出粒粒的細小疙瘩,我厲喝道:“是誰派你來的,你有什麼目的?”這一刻,我懷疑她心存不軌。
眼內神光一閃,她瞳孔恢復了原樣,不過,面對隨時可能奪去她生命的利劍,她卻一臉平靜,只是,一股深沉到絕望的悲哀與無助卻緩緩地在小屋內浸潤開來。
難道我真的錯怪她了嗎?眼見此景,我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若她剛才真是存心害我,現在怎能不動聲色,我能感應到她心中並無半點揭穿後的驚慌。
雖說這些都可能只是偽裝,但我並不相信小小年紀的她能深沉如斯,再說了,就算樣子可以作假,心靈感應也應該不會有假,除非她能夠強大到模擬出各種內心體驗來引我上勾。以她的年齡,這個可能也應該並不存在。
緩緩地,我歸劍入鞘。
既然排除了她想暗害我的可能,我開始認真思索剛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的意味。
沉吟著,我放緩了語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看到屍橫遍野的場景?還有,裡面那個男子是不是我?你想暗示我什麼嗎……”想到這暗示的可怕性,我禁不住有些心慌,原本平和的語氣漸漸變得急促,問題也一個接一個地往外冒。
沒有搭話,她一臉泊漠地低下了頭。與此同時,心靈的聯絡與宣告中斷。
先是一愕,我馬上又意識到對方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女,自嘲一笑,無奈地退出房外。出門之前,順手將房門帶上了。看來,她的食物還得自己來送,若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不一定能掩蓋得住,到時,神仙也救她不得。
出得門外,未等我坐定,鎮子裡突然鬧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