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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
不過這不意味著他會干涉下一代的立儲事,立儲之事,他跟李克載並沒商定出一個萬全之策,翰林院乃至其他賢士也都認為,此事是古往今來第一難題,不可能有萬全之策。最後只能以立長為根基,建皇室評議會作為應急保障體制。再以翰林院、政事堂和兩院為第二層保障,大判廷為第三層保障。
好在英華皇帝之位已是半虛。國體的權力更替核心正漸漸轉到宰相上,不會如舊世那般全繫於皇權。有這三層保障,皇位傳承應該比舊世王朝穩定得多。
歷史終究有自己的走向。二十年後,英華第三代皇帝並不是李明綦,正是眼前這個眼珠子轉得滴溜溜的小男孩。那時的太子李明綦因戰艦失事殉難,太宗哀痛臥床,不能理事。皇室評議會第一次啟動應急預案,替皇帝作出決斷,李明湀被立為太子,次年登基。英華政局雖有動盪,但李明湀在位四十年,足以配享“世宗”這個廟號。
此時李肆和李克載自然不清楚歷史的安排。只是基於李家的傳統,自小就在培養子弟的政治觸覺,不是為掌權,而是認清自己身為皇室成員的權責範圍。
李肆再笑道:“所以呢,皇爺爺我不準備背這些抱怨。”
李克載一怔,父皇意思是……
李肆看向李克載。感慨道:“這支鐵甲蒸汽艦隊是新的設計,多加了火炮,每艘戰艦的建造費用是四十萬,每年維持費用是十五萬。當然,對比現在每年四千萬的海軍預算來說,負擔也不算太重。可再加上歐洲艦隊、歐洲派遣軍,東洲都護府、紅海都護府,以及扶持黎人的費用,這就是三千萬額外支出。”
接著他再舉起手掌:“天竺戰事有天竺賦稅託底,可以暫時不計,西域軍費是五千萬……”
收起兩指再道:“如果蘇伊士運河工程上馬,不計工程費用,只是控制埃及和紅海兩岸,每年至少又是三千萬。”
李肆嘆氣道:“加上陸軍的六千萬,軍費常支是一億,戰時特支一億兩千萬,佔國入二分之一,這怎麼不是窮兵黷武?”
李克載默然,不談兩院和政事堂的權爭,就說這場寰宇大戰,即便他個人熱心軍事,也覺得英華鋪開的攤子太大了。為百年後所用石油去佔波斯灣這事,只是最超前於時勢的一步,像在歐洲、東洲、西洲的一系列軍事行動,在李克載看來,都有些好大喜功之嫌。
即便是有明顯大利的蘇伊士運河工程,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民間有些人甚至拿楊廣開鑿大運河滅隋的例子,在報上諷諫此策。
但身為太子,身為父親的崇拜者,他必須維護父親的權威,李克載道:“這些只是庸人算計,英華置身寰宇大局,趁此大戰定下百年大勢,所得大利,豈是每年區區幾千萬能比擬的!”
李肆為兒子的孝心欣慰一笑,再板臉道:“常人看一步,聖賢看十步,瘋子看百步……看得太遠,就是瘋子。”
接著李肆擺手,暫時不深入這個話題,而是又如“庸人”一般算計起來,“軍費裡有近億是臨時籌措的,不計入常費格局。再除開官僚爵金和治政之費兩億,剩下的盤子就只有一億上下。”
“國家要大建學校,為工商官府輸送士子,還要大興救濟,安撫時勢急進下受害的民人,這些事以東院為主發聲。大建鐵道直道,海河港口,便利商貨來往,補貼新興產業,鼓勵匠學專利,扶持百業興旺,既是生利,又是吸納人力,這些事以西院為主發聲。”
“安撫救濟藏蒙,融烏斯藏、天山南北、漠北漠南為國家一體,推動遼東以及海外殖民,這是政事堂的當務之急。而籠絡周邊各國,維持中洲共榮之策,要翻攪寰宇之勢,又是通事院之責。”
“這些開支的總盤子,就只有一億。我雖已交出財權,可國費支出格局已成,宰相所握的財權實際就只有這塊盤子。國家已大,戰爭之利已不如以往那樣來得快,來得直接。而寰宇變局的紅利,也因兩院和政事堂還未握足權柄,沒有通盤認識……”
李肆絮絮叨叨一通,末了總結道:“因此,袁應泰以此事入手,叩問財稅之權的邊界,希望擴大財權,這是盡責之為。不如此,他絕不是稱職的宰相。”
李克載腦子有點暈,很不情願地道:“那麼父皇的意思是,就容宰相過問軍費?如此步步行下去,宰相又涉軍權了啊?今日宰相能檢視某項軍費開支,明日就能檢視所有軍費細則,然後與兩院聯手,議削軍費!軍費之權不在手,軍權又怎能握住!?”
李肆皺眉:“剛才我都說了,宰相和兩院不涉軍權,不過問軍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