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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一直一個人住,養了幾頭犛牛,偶爾打獵。好像有他在,這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狼。大家都非常敬重他。
這次他看過我們,聽說我是首都來的大學生,便提出要給我獻哈達。
本來我還有點鬱悶,這麼一說我反而受寵若驚。
而且這次阿寧是打算請他做嚮導的。
我們都住在了他家裡。因為當地人都對這群藍眼睛高鼻子的洋人非常不習慣,只有他不介意,而且他不是跟當地的牧民一樣住帳篷,他建了一所大房子。
晚上牧民們為我們送來了食物。*這裡是青藏新三地交匯,飲食非常豐富,什麼蟲草燒肉,藏包子,牛奶澆飯,人參羊筋……*別說我和胖子了,那群美國人一個個吃得滿嘴油,別提多暢快了。那個被稱為都吉的男人,還請我們喝他的青稞酒。
男人都是這樣,酒過三巡,無話不談。最後我喝得特別開心,他也很開心,兩個人便勾肩搭背地聊起天來。他讓我喊他黑瞎子。可我覺得眼睛又不瞎,便要喊他黑眼鏡。他笑著摟住我的腰,“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我又嘮嘮叨叨地介紹起我的情況:“我家本來是長沙的,後來我三叔把生意做到了北京,我就跟去了。前幾年弄什麼革命,上山下鄉,插隊,你都知道把,我又去了東北。在東北,東北……”我突然不太想說了,手指掐進他的藏袍裡,有點想哭。
最後阿寧把我從黑眼鏡身上拉了過來,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出一塊帕子,給我擦了擦臉,“好了,去睡覺吧。醉了。”
“我沒醉!”我站起來,覺得自己搖搖晃晃的就要倒,還好被人架住了,我一看,還是黑眼鏡,我想笑又笑不出來,鬼使神差地問他:“你知道一個叫墨脫的地方麼?”
問完我就有點想睡,他的藏袍上好像有牛奶的味道,很甜,我聞著聞著就倒進那片牛奶裡,睡了過去。
我又做了那個夢。
夢裡一片雪白。我穿著紅色的藏袍,走進那片白裡,漸漸地白色褪了過去,變成了長長的過道,一邊是一排硃紅的轉經筒。以前聽他說,轉經筒一定要用右手順時針轉動,以手接觸經輪或眼睛見到經輪的有情不會墮入惡趣中,以手轉繞經輪的功德可以使天空、大地、水、火、風、山石草木、森林中的有情皆成佛道。
那是在小興安嶺的冬天,紛紛揚揚的大雪。他還告訴我,藏地的雪更大更寒。
我沿著過道走,手指撫過這些經筒,感覺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
他還說,若普通男人轉動經筒,可以獲得人天果報。
我真得很想知道,我的果報在哪裡。
掙扎著醒過來,一腦門兒虛汗。我想去拉燈,伸手卻摸到身上粗糙的被子,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北京的家了。
身邊好像還睡著人,黑呼呼的看不清。我以為是胖子,伸手過去摸,卻沒摸到肥肉,而是刀刻般的肌肉。
我想了半天,才想到是黑眼鏡。
正想喊他,一股怪力就扯住我的手,將我整個人拉過去,然後就有什麼東西壓了上來。我心想他這是什麼毛病。
頭頂傳來粗重的聲音:“小三爺,別玩火。”
小三爺是北京我三叔的夥計喊的,今天我就跟提了一下,他居然還喊上了。
我還想調侃兩句,他就摸著黑下了床,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看清楚,頭又沉,便又睡了下去。<a
☆、第二章 綺夢浮生
第二章 綺夢浮生
我是被尿憋醒的。
腹下脹得疼,我才悠悠轉醒,四周還是漆黑的一片。得,合著真是漫漫長夜,我還以為自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撥開身上蓋著的被子和一些毛皮,正要下床,就被凍得一個激靈。這裡晝夜溫差太大,凍得我關節都疼。連忙在床上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想趕緊上了廁所回來接著睡。
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燈在哪裡,只能跟剛才黑眼鏡一樣摸著黑出去。好不容易摸到了牆壁,再順著牆壁走,轉了一圈,才摸到門。
推了門出去,才走兩步,就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像只貓。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是一聲慘叫——“My god!”得,感情是老美喝多了直接睡在這外頭了。我趕緊撤了腳,向旁邊退一步,緊接著又是一聲美式發音的粗口。
我不敢再動,天知道這黑漆抹烏的地方睡了多少人。
一道光從屋的一角射過來——不知道是誰開啟了手電筒,“搞什麼呢?”
是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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