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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那道窄縫裡行走著,天彎下來了,朱瑞就摸一下蒙古人送他的彎刀。朱瑞出手大方,蒙古人就喜歡大方慷慨的男人,收了錢,點了羊,當下就把腰裡的好刀送給他。他告訴蒙古人,下回還買你的羊,蒙古人就更高興了。朱瑞和羊群很快就走出了草原。草原與莊稼地之間總有一段荒地,滿是沙石雜草而且坑坑窪窪,朱瑞把羊一個一個抱起來,又抱上去,這段路三四公里,折騰了大半天,每隻羊差不多抱了五六次,到五公里路口時,人與羊都難解難分了。
朱瑞用蒙古人的方式宰羊,把羊牽出來,牽到後院,按倒在地,當胸一刀劃開,刀子就咬在嘴裡,雙手伸進羊的腑臟,一下子就把內臟拔出來了,朱瑞的動作很快,但還是沒有止住羊眼睛裡的淚水。朱瑞剝羊皮的動作已經不是刺啦刺啦脫衣服了,而是很莊嚴地在給羊穿衣服,紅光閃閃的剝光皮的羊就像穿了一身紅綢緞,大家再也聽不到那種扯布一樣的聲音了,沒有聲音,一點都沒有。朱瑞一絲不苟地工作著,不像彎腰蹲在那裡,很像跪在羊跟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羊呢。
大家吃著飯小聲說:“他就像一個僕人,在伺候王爺呢。”烏魯木齊來的那些人就用五星級飯店的高階領班來形容朱瑞。不管咋說,朱瑞殺羊是飯館的一道好景緻。老闆高興,老闆把興奮壓在心裡,臉板得平平的,說得很隨意:“這是個殺羊的善人,不是一般人。”大家頻頻點頭,老闆不失時機地又加一句:“人家修煉呢,道行深得很。”
第六章 刀子2(1)
燕子就動心了,燕子就跟上朱瑞去了。那是半個月以後,羊殺完了,老闆把買羊的活交給朱瑞,鄭重其事地宣佈,以後買羊的事情朱瑞說了算。朱瑞揣上錢,提上鞭子就到烏蘇草原上去了。朱瑞在五公里的沙棗樹後邊碰到燕子的,朱瑞嚇了一跳。
“我步行呢,你跟上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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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步行,我又不讓你背。”
他們攔了兩次車,一次是拖拉機,到草原上就是牛車了,一個老頭趕著,車輪吱吱扭扭,老頭告訴他們:“這是天鵝的叫聲。”天上真有一群天鵝向南飛去,老頭說:“那是從阿爾泰北邊來的,遇到海子就下來歇一宿。”
“烏蘇有海子嗎?”
“不少呢,不大,天鵝待一宿就走了,要是有賽里木湖那麼大的海子,要待一個禮拜呢。我年輕的時候,騎上快馬,兩天兩夜就趕到賽里木湖邊,參加一年一度的那達慕大會,我還得過名次呢。不是唱歌,是摔跤,年輕人應該摔跤,人年輕的時候不摔跤可就太對不起長生天了。你們年輕,當然不明白了,那麼一身好力氣跟珠寶一樣藏在你的骨頭裡,年輕力壯的時候真是金黃季節啊,我們蒙古人把阿爾泰山叫金山,不是因為阿爾泰有金子,阿爾泰的牧場好啊,牲畜和人在那個地方就像到了天堂一樣。”
燕子用肘捅朱瑞:“聽見沒有,那才是天堂。”
老人告訴他們:“大地上只有一個天堂,《江格爾》裡所唱的寶木巴聖地就是金色的阿爾泰。明白嗎,金色的阿爾泰,難道還有例外?”
“這個傻小子的天堂是手抓羊肉。”
老頭想了半天,拍了朱瑞一把:“你的天堂很不錯,長生天把生命的火焰投放到我們身上,我們就不能讓火焰熄滅,我們就要把火燒得旺旺的,我們就需要羊肉,羊肉是好東西啊。”
燕子瞪大眼睛看著朱瑞,看了好半天。
老頭繼續嘮叨他的長生天:“長生天給我們生命,給我們力氣,我們不能讓它閒著,我們要好好地用它們。就說我年輕的時候吧,我每年都要去賽里木湖邊摔跤,然後呢,就躺在草地上等候天鵝落下來。天鵝總是在早晨落到海子邊,那地方也叫三臺海子,天山把海子圍起來,東邊有一道大坂,太陽就從大坂上升起來,天鵝一群一群地從太陽裡邊飛出來,跟晨光一起落到海子上。等候天鵝的人不少呢,連帳篷都不要,躺在草地上裹著羊皮袍子就可以了,從山坡上看下去,草叢裡白晃晃的,一個又一個,都是穿羊皮袍子的年輕人。我還記得有一首歌叫《金色年華》,詞兒我忘了,我只記得那調子,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哈薩克人彈奏的,彈著冬不拉,那曲子就叫《金色年華》。哈薩克人的傳說裡,天鵝做了放羊人的妻子,見到過天鵝的男人,再也不會把妻子叫老婆叫娘兒們了,就叫妻子。”
“老人家,你的妻子是天鵝變的嗎?”
“是一位哈薩克姑娘,哈薩克姑娘一枝花,我的哈薩克姑娘是長翅膀的,是可以飛的。我簡直不相信我的眼睛,我是在夜裡,黑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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