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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倒是不曾好好畫過這御花園。莫環,你去幫我把畫畫的架子取來。左右無事,就在這亭子裡畫上半日。”
“是。”莫環口中應著,卻不動。丙子取炭盆還沒回來,她若走開,夫人身邊沒了人,萬一有點什麼——夫人是極好說話的,可皇上——有夫人在,皇上比從前好服侍多了。他們這些人都清楚皇上要緊著夫人,夫人身上出不得一絲差錯。何吉就明白地告訴她:“你在皇上身邊有日子了。皇上看重你,放心你,才會讓你伺候夫人。別辜負了皇恩。”
在皇上身邊好幾年,直到最近才知道皇上還是個愛說笑的風趣人,舒眉笑起來還很英俊。這些天,夫人無精打采,寡言少語,皇上的眉頭慢慢又糾了起來,叫他們也跟著發愁。今兒,夫人的興致好一些,皇上知道了多半也會高興。
這麼一想,莫環只怕畫架取來得晚了,掃了夫人的興。夫人畫畫的傢什雖不象洋人畫師那麼複雜,零七八碎的可也不少。這一向都是她幫著收拾,怎麼也得她親自跑一趟。丙子這一去恐怕還得一會兒。夫人對御花園熟門熟路,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莫環笑問:“夫人要在這亭子裡畫畫麼?若是要在外面坐著畫,還得加件厚衣服,取個手爐來。奴婢先叫人搬桌椅墊子。”
楚言明白這是暗著問她一去一回的功夫,自己會不會等在原處,話卻說得婉轉體貼,笑道:“就這亭子裡吧。早先我常拿了書到這兒看,最愛這處,景也最熟。你去吧,我自個兒坐會兒。”
莫環應聲而去,還吊幾分心,卻在摛藻堂門口遇上御花園總管常順。
常順陪著笑臉:“姑娘好。方才遇上丙子公公,說姑娘陪著夫人在浮碧亭,叫炭盆呢。炭盆有現成的,只是炭不好。奴才命人幫丙子公公取去了。奴才恐怕姑娘要人使喚,過來看看。”
莫環笑道:“有勞公公。我回去取點東西。夫人是個省事兒的,不到渴極了連茶也不叫,還要請公公留心照應著。”
“是,是。奴才這就去預備茶水。奴才前些日子得了些明前龍井,沒捨得喝,正好孝敬夫人。”
莫環笑笑,知他老實本分,是個安穩人,放心去了。
常順端著茶盤走進浮碧亭,只見一個女子裹著披肩坐在窗前,半側著身子望著窗外出神,心中一跳,手心有些出汗。
“佟姑娘,請用茶。”
楚言一愣,很多年沒聽人這麼喚她了。回身上下打量這名年長太監,端起茶杯,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是在御花園當差麼?多久了?可認得從前摛藻堂的人?”
“奴才常順,眼下是御花園總管。奴才七歲入宮就在御花園當差,已經三十年了。摛藻堂來來去去,換過不少人,底下伺候的人都是認得的。”
楚言笑道:“怪不得看著有些面善,想來從前見過你。”
“奴才年輕時沒輕沒重,有一回開罪了先帝的十阿哥,要不是姑娘說情,活不到今天。姑娘還親自給奴才送來過藥膏。”常順唏噓不已,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奴才一條賤命都是姑娘的。”
被他一說,楚言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卻記不真切,想到十阿哥也有些難過,勉強笑道:“難得還能碰上幾個舊人,聽人叫聲姑娘。你起來吧,同我說說從前那些人都怎麼樣了。”
常順應了一聲,站起身,垂手回話。採萱晉封貴人之後,摛藻堂再無掌書女官。素兒繡繡張華跟著採萱過去伺候,過幾年,素兒繡繡到了年紀也就放出去了。讀過書的劉祿留在摛藻堂,一度做了管事,因與誠親王走得近,皇上登基後被調到暢春園某處作灑掃。楚言有些印象的其他人,出宮的出宮,死的死,調走的調走,還在御花園的不過兩三個。
二十多年,人事滄桑,尊貴者尚且身不由己,何況他們這些浮萍一樣的人。楚言垂眸嘆息,猛然聽見常順壓低聲音說道:“姑娘是愛自在的人,本不該被拘在這深宮裡。順子的命是姑娘的,姑娘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楚言心中一跳,轉念間,已笑道:“在宮裡有人敬著捧著伺候著,強似在外面,能有什麼不自在?”
常順唯恐有人來,急著想把要緊話趕緊說了,見她生疑,暗悔造次,四下張望,見左右無人,膝蓋一彎,跪下頓首,低聲道:“不敢隱瞞姑娘,奴才是八爺的人。”
“八爺?是八阿哥麼?福惠叫你做什麼?”
夫人謹慎,不把事情說明白,無法取信於她,常順心一橫,把與前廉親王的瓜葛撿要緊的全說了。
當日十阿哥打他,八阿哥知情後派了親信的人好生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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