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三兩片桃瓣飄然穿過窗沿,悠悠地落在屋裡。
又是輕輕地撥了兩下琴絃,夢無痕離座而起,俯身輕拈起一片嫩紅,忽然想起近來讀過的一闋詞,於是輕輕地道:
“東風又作無情計,豔粉嬌紅吹滿地。這幾日桃花開得正好,我們去院裡走走如何?也許再過不久,這滿枝的嬌豔桃花,只是遍地的落紅無數。”
慕容華衣抬首,微笑點頭,“你若想去,那自然好。但你現下身子還虛,莫要著了風寒。”她取過塌邊一襲寬大的白袍,遞給他。
任清風將掌中那片桃花吹落,夢無痕笑笑,接過她手中的白袍,披在身上。兩人相視一笑,行出門外,走過那回旋的雕花木梯,來到盡是桃花掩映的院落之中。
靜靜地沿著小徑徐行,春風襲面,夾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飄渺香氣。風乍起,滿枝桃花隨風輕舞,散落殘紅無數。身邊是一襲白衣的公子,衣袂飄飄,有七分淡雅,三分飄逸,直若神仙中人一般。
慕容華衣深深沉浸在此情此景中,痴了,醉了,她如夢如幻地輕聲低喃道,“這真是一場紅雨,紅色的雨……”
夢無痕悄悄執起她的手,低柔地道:“是的,紅雨。而我們兩人,就這樣攜手漫步在紅雨中,又該叫什麼?”
他想了想,笑了,“恩,是了,並吹紅雨。”
“並吹紅雨……”慕容華衣明眸之中漾著輕霧,輕聲念著:
“便乘興攜將佳麗,深入芳菲裡。撥胡琴語,輕攏慢捻總伶俐。看緊約羅裙,急趣檀板,霓裳入破驚鴻起。顰月臨眉,醉霞橫臉,歌聲悠揚雲際。任滿頭、紅雨落花飛,漸鳷鵲樓西玉蟾低。尚徘徊、未盡歡意。君看今古悠悠,浮幻人間世。這些百歲光陰幾日,三萬六千而已。醉鄉路穩不妨行,但人生、要適情耳。”
美人,公子,柔情;
落紅,花雨,旖旎。
可不正是詞人筆下那“任滿頭、紅雨落花飛。”
但人生、要適情耳。
但人生、要適情耳……
“終於攻下徐州了啊!”接過侍從遞來的諜報,慕容華衣淺淺地嘆息。
昏黃的燭光下,但見她長衣廣袖,緋色的衣袂柔柔垂落身側,明媚的眉睫似是染了些許倦色,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影。
也許,再用不了多久,這江山就會牢牢握在燕王掌心了。
當年太祖皇帝傳位於皇太孫朱允炆,因的便是他溫文敦厚,仁和舒緩的性子。然而太祖皇帝卻忘了一點,如今天下初定,要的正是雄才大略,氣可凌天的一代霸主。
而當今皇上,卻未免失之文弱了。
想到這裡,卻不由失笑。這皇家的事,哪輪得到她來妄自評論。她所要做的,不過就是等待燕王諭示,照著他的要求去做就好。
只是,也許又要殺人了啊!
揉了揉眉心,她舒展了下身子,倦懶地靠在椅背上。
這些日子太平靜了,平靜到讓她忘了自己是個殺手,忘了自己手裡沾著的血,也忘了自己生來就是為絕命門活著的。
是太多的溫情,讓她變得軟弱?
還是說,她本就不是個優秀的殺手?
幽幽嘆息,她站了起來,掠走桌上的一隻酒壺,徑自出了書齋。
迤邐著走過迴廊,間或喝一口酒。酒意上湧,面頰染了薄薄一層紅暈,越發顯得嬌媚。轉了個彎,是一棟單獨的院落,白磚青瓦,顯得分外寧靜。
進了小院,推開竹門,淡淡的藥香撲面而來。輕撫著床上的被褥,慕容華衣怔怔地出神。從前,她便是再累再忙,也總會抽空在這屋子裡坐上一會兒,陪那蒼白病弱的少年聊上幾句。
只因為,他是她唯一的弟弟——慕容昕。
“華衣?”清清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說不出的溫柔。
慕容華衣回頭,對上一雙深邃而又柔和的眼眸。
“你怎麼來了?”她潤了潤嘴唇,問道。
“我找不到你。下人說,你許是正在這裡。”夢無痕微微一笑。
慕容華衣垂眸,就著壺嘴喝了口酒,“你知道嗎?我有個弟弟。”
取走她手裡的酒壺,在她對面坐下,夢無痕靜靜地聽著。
眸中朦朧了一下,慕容華衣續道,“雖然是羅剎的弟弟,但他卻不是個江湖人,甚至和江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身子不好,自孃胎便帶了病,從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舉目四望,她唇角微揚,“他是個很安靜的孩子,常年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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