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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遊歷八。或許江南,或許西域,或許漠北。天下之大,總有我去的地方。”
段易影一笑,轉身下樓。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頭望著夢無痕道,“師兄,當年一掌傷了你,是我錯了。”
言罷,刀影乍現,他反手一刀刺向自己肩頭。
“不可——”夢無痕大驚,待要阻止,卻已不及。
血光乍現,刀刃幾乎沒柄,段易影卻依然是淡漠的神色,“這一刀,也算了了我經年的愧疚。”
夢無痕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能說些什麼。
段易影抱拳一揖,就這樣帶傷下了樓。
“易影——”眼看他走下最後一級樓梯,夢無痕忍不住喚道。
段易影腳下一頓,卻沒有再停下,徑自朝外走去。
“讓他去吧。”按住他的手背,慕容華衣道,“你就算留住他,又能如何?”
頓了頓,她幽幽地接道,“蒼鷹就該翱翔在天地的最高處,他本是傲氣凌天的一個人,怎會甘心碌碌地了此一生?”
“也該是他獨自去外頭歷練的時候了。” 望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夢無痕閉了閉眼,道,頷首道。
目送著段易影離去,夢無痕兩人在客棧底樓揀了個座,點了些清粥小菜,一同用早膳。
店小二手腳利索,很快就送了飯菜上來,道了聲“客官慢用”,便自忙去了。
與慕容華衣相視一笑,夢無痕方自舉筷,卻聽到二樓傳來一陣喧譁。伴隨著紛沓的腳步聲,一個少年的聲音尖聲叫道:
“怎麼著,你真以為小爺付不起房錢?”
“這位小少爺,咱這客棧做的是小本營生,您看您這房錢一拖就是七八天的,你讓小老兒怎麼留您這尊貴客?”搓著手,掌櫃乾笑道。
在半人高的櫃檯上用力一拍,少年挺起胸膛道,“要不是小爺運氣不好,錢袋被個小毛賊扒了,要找的人又一直都沒著落,會幹住在你這兒?”
“你小子也不能不花錢,白住是不是!”店小二斜睨了他一眼,道。掌櫃的就是太過和善,照他看來,對付這種賴帳的小子,就算不交官府嚴辦,也該一把扔出去。
火大地撩起袖子,少年道,“小爺會白住你們嗎?等我回了京城,自然差人把錢給你們送來。”
“喲呵。口氣大過天呢。”店小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咂嘴道,“看你這窮酸樣子,也不像什麼龍窩鳳窟裡出來的。”
“六子——”拖長了聲音,掌櫃的橫了店小二一眼。和氣生財,他自也不願為難面前的少年,只是再讓他白住下去,總也不是辦法。
於是朝少年望去,道,“這些日子的房錢,小老兒也不和你算了。你收拾收拾,找別處落腳去吧。”
少年的臉“唰”地漲的通紅,瞪大了眼睛,怒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夢愚——”
“夢愚!”
話說到一半,忽聽一個溫潤的嗓音喚著自己的名字,聲音聽來竟是如斯的熟悉。那少年夢愚豁然抬頭,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那人,好半晌,才大叫一聲:
“少爺,少爺我可找到你了。”
說完,便朝夢無痕撲了過去。
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朝掌櫃歉意地笑笑,夢無痕道,“這孩子是我家書童,與我失了音信,又從未獨自出門在外,給老人家添麻煩了。”
“不妨事不妨事。”掌櫃樂呵呵地道。
拽著夢無痕的衣袖,夢愚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
夢無痕微微一笑,結了夢愚欠下的房錢,領著他來到他們靠窗的座位,朝慕容華衣道,“華衣,這是夢愚。我府裡的書童,自小便跟在我身邊了。”
又對夢愚道,“這位是慕容姑娘,你見過了。”
“見過慕容姑娘。”在夢無痕面前,夢愚自是再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躬身道。只是那雙靈動的眼睛,依然隱隱流露著少年人的銳氣。
“夢愚,真是好名字。”慕容華衣抿唇一笑,瞅著少年,道,“從京城千里迢迢趕來建州,這孩子也不容易。”
夢愚聽在耳裡,不由想起一路來遭受的波折。
他本是跟著錦衣衛指揮使長孫凌,尋找夢無痕的蹤跡,來到建州的。誰知到了建州後,竟與那長孫凌走散了去。之後又丟了銀子,數日來受著店小二的白眼,端是受夠了委屈。
想他自小便是夢無痕的貼身書童,又生得靈秀,在夢府裡誰不爭著照拂他,誰知到了外頭,卻是這等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