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3 頁)
散學回家時,女子堂的眾人還是難掩興奮之色,幾個一群湊在一起紛紛議論那前三元的趣事。
鄒公子名叫鄒澤林,乃當朝翰林大學士之子,自幼才學過人,疏狂傲氣,言辭犀利,讓很多人敬而遠之,而景昀文武雙修,比起弱不禁風的鄒澤林更添了男子氣概,因此雖然鄒澤林被欽點了狀元,人氣卻依然比不上景昀,而那位榜眼已經年近而立,據說其貌不揚,就更沒人感興趣了。
寧珞又是高興又是泛酸,這下定雲侯府的門檻更要被媒婆踏破了吧?
不經意間側身,寧珞愣了一下,寧萱居然不聲不響地跟在她後側,兩人目光對視,寧萱略顯緊張地衝著她笑了笑。
寧珞又驚又喜,這算是姐妹倆盡棄前嫌的意思嗎?
“七姐姐打算彈哪首曲子?”她喜滋滋地問。
“韓先生讓我彈高山流水,說是梅皇貴妃素來喜歡高雅之風。”
寧珞思忖了片刻道,“這次陛下也會在場,別出心裁說不定有意外之喜,我覺得你平時在練的那首鳳求凰倒是不錯。”
寧萱笑了笑,顯然並沒有把寧珞的話聽進去,反倒岔開了話題:“妹妹打算畫什麼?我看你這幾日很是懈怠,要多練練才是。”
“我隨便塗鴉幾筆便可。”寧珞毫不在意地道。
寧萱沉默了片刻,忽然輕笑了一聲,笑聲帶著幾分譏諷。
寧珞莫名其妙地問:“七姐姐這是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寧萱低柔的語聲中隱含著一股酸澀之意,“我拼盡全力想要爭取的東西,卻半分沒有放在九妹妹的眼裡,到底是天生貴胄,和我們有著天壤之別。”
“七姐姐,”寧珞有些惱了,沉聲道,“你總是說這些不陰不陽的話有什麼意思?出身自是天定,我不曾虧欠你什麼,你心高氣傲什麼都要和我比,便是落了下乘,再不自己走出來,只怕你這輩子就要被困死在這個桎梏裡。”
寧萱一怔,垂眸斂眉道:“九妹妹說的是,以後我不比了還不成嗎?”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寧珞盯著她的髮旋,鼻中一陣酸楚,前世那個雪中送炭卻最後下場悽慘的七姐姐,難道真的回不來了嗎?她多想能夠好好補償那個七姐姐,讓她不要所託非人,讓她也能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七姐姐,我知道,現在就算我說得再多,你也會以為我是惺惺作態,”她的語聲懇摯,“只是日後你會明白,此刻我是真心希望我們姐妹倆不要因為那些瑣事而心生罅隙,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寧字,我們都是寧國公府的女兒。”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之間,全城瓊華書院兩年一度的賞花盛會便到了。書院外出從華蓋、衣香鬢影;書院內奇花異草、芳香四溢,一派熱鬧景象。
墨林閣外佇立著數十個紗帳,羅紗在和煦的春風中輕舞,一盆盆茶花爭妍鬥豔,在一片春光中猶抱琵琶半遮面,更添麗色。
院長林青居酷愛茶花,這些年來收集了很多珍稀品種,輕易不在人前展示,今日終於也藏不住了,面南背北處的一座紗帳比周邊的高出幾個臺階,紗帳前擺著幾盆花團錦簇的珍品,中間一盆名叫“鴛鴦鳳冠”,那花型飽滿,一層一層的花瓣交疊成鳳冠一般,富貴堂皇。左邊兩盆是“松陽紅”,右邊兩盆是“狀元紅”,十分應景喜慶。
寧珞和寧萱跟隨大伯母寧賀氏坐在右側紗帳中,一起的還有大伯母的孃家表妹和外甥女餘慧瑤,餘慧瑤是戶部尚書之女,更是寧珞的手帕交,她自幼隨父親浸淫圍棋,一手棋藝稱霸女子堂,如無意外,今日棋技的頭籌毫無疑問將由她摘得。
趙黛雲就在她們的對面,今日的她終於變回了那個美豔張揚的女子,一身大紅羅裙更襯得她膚色雪白,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奪人心魄。
一見寧珞來了,她還殷切地走了過來見禮,把紗帳裡每一位都誇讚了一遍,連寧萱也不例外。
寧珞不由得多看了寧萱兩眼,要知道,趙黛雲心高氣傲,向來是不把寧萱這樣的庶女看在眼裡的。
“這是我今年新釀的梅花露,高山雪梅用初融雪水烹製而成,清香甘甜,每日在茶水上倒上幾滴,便能讓肌膚如梅,暗香誘人。”趙黛雲一人分發了一瓶,又親自開了一瓶,滴了兩滴倒了寧珞的茶水中,頓時,一股暗香撲鼻而來。
“妹妹,你嘗一嘗。”她親自端到了寧珞跟前。
寧珞接了過來,手一抖,茶水灑在了地上,她歉然道:“對不住姐姐,這幾日總是手上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