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3 頁)
春雨淅瀝瀝地下著,窗外的冬青樹葉又長高了一層,中間的嫩葉都能掐出一道水來,旁邊的兩株月季是江南送過來的名品,好幾株花苞將開未開,一層細密的水珠漸漸聚攏,又漸漸不堪重負滑落,將花苞洗得越發嬌嫩。
寧珞喜歡這春雨,讓人覺得生機勃發,她讓人搬了一把軟榻在廊簷下,拿了一卷書斜靠著,一頭烏髮隨意傾斜,彷彿流瀑一般,一半垂在肩頭,襯得那頸窩的肌膚賽雪,一半被微風吹散了,那青蔥般的手指在髮間輕挑,想要讓它們乖乖地迴歸原位。
綠竹在烹茶,明前龍井剛剛上市,千金難求,表哥秦亦瀚便讓人送了兩罐過來,寧珞將一罐給了老夫人,另一罐一分為二,一半給了寧臻川,一半自己留著。
跟著龍井,秦亦瀚還送了一封信過來,說是他在京畿地區的巡查還有半月就結束了,到時候過來拜訪姑姑和姑父。
寧珞看著這封信,心裡高興得很。
榻尾雪團慵懶地躺著,寧珞的一雙玉足正好取暖,偶爾拿腳尖撓撓雪團的肚子,雪團也不惱,只是睜開藍色的貓眼,譴責地看上她一眼,“喵嗚”叫上一聲,連挪窩都懶得挪。
寧珞心情好得很,也就不計較這雪團的無禮了。
這前前後後雞飛狗跳了快五六日了,今日總算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恰逢書院休沐,她總算可以好好放鬆心情享受一下了。
那日寧臻川一腳踹開了門,家裡亂成了一團,寧珞這才知道,寧珩和寧淮居然互換了身份,寧淮去考了春闈,寧珩去了武舉。
這可是藐視朝廷的重罪,寧臻川拉著寧珩便要去投案,秦湘蘭哪裡會肯,一時之間家裡亂成一團。
還沒等大家一起拿出個章法來,聖旨來了,宣寧臻川、寧珩、寧淮入宮。
一家人提心吊膽了一個多時辰,快半夜了才知道,景昀早就已經向皇帝稟報過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怎麼說的,皇帝居然對寧家倆兄弟很感興趣,互換了名額是他親筆御批的,還親自召見了他們問話。
寧臻川目瞪口呆,又過了一日,喜報雙雙而至,寧淮中了第一十八名,而寧珩得了武舉第三,其中騎射一科奪魁。
兩兄弟各自得償所願,滿心歡喜,一起大醉了一場。
當晚,寧家上下喜氣洋洋,唯有寧臻明和寧臻川二人鬱鬱寡歡,都覺愧對對方。
又過了一日,景昀以自己的名義將二人請至歸雲居賠罪,終於解開了兩兄弟的十多年來的心結。因著多年前寧臻川的那次意外,兩人都對對方抱愧良多,不僅自己為了對方著想,還拼命讓自己的子女遷就對方的子女,到了最後,喜文的偏被逼著去了從武,愛武的偏被逼著學文,尤其是寧臻川,生怕寧珩太過出挑搶了寧淮的爵位。
現如今陰霾盡掃,尤其是寧珩、寧淮兩兄弟,各自喜笑顏開,一個入了信義侯的禁軍大營,一個明日參加殿試,再不濟也有個二甲進士出身,仕途可期。
“姑娘你瞧它這懶樣,都肥上一圈了。”耳邊傳來了綠竹清脆的聲音,只見綠竹一邊說一邊將烹好的龍井放在塌前,順手將旁邊新鮮的覆盆子用牙籤戳起,好似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串,這覆盆子又香又甜,是孫管家從太清山上摘來的野果,送過來一大盆,寧珞特別喜歡。
“就讓它懶吧,”寧珞慵懶地接了過來,“這樣挺好。”
“月初便是書院的賞花會了,七姑娘這幾日都沒日沒夜地習琴呢,怎麼姑娘你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呷了一口茶,口中清香四溢,寧珞不以為意地道:“七姐姐喜歡便好,她若是能在琴技上拔得頭籌,那我們寧府可算是三喜臨門了。”
綠竹掩著嘴樂了:“是啊,二房裡的人進出都輕手輕腳的,二夫人說了,這是七姑娘飛黃騰達的好機會,誰要是擾了七姑娘練琴,打斷她的腿。”
寧珞也笑了,二嬸孃八成是想讓寧萱在賞花會上找個好婆家,嫁入高門。只不過她們期望太高,寧萱自尊心又太強,若是沒得上名次寧萱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得找個時機勸上一勸才是。
正說著呢,紫晶進來了,一臉神秘地道:“九姑娘,猜猜前廳來了誰?”
“快說快說,賣什麼關子。”綠竹催促道。
“瑞王殿下在前廳和三爺喝茶呢,”紫晶很是高興,“上回瑞王殿下來的時候你不在,這回可算碰上了。”
屏門後,寧珞屏息凝神,耳邊傳來了楊彥和寧臻川的說笑聲,想來相談正歡。
寧臻川曾在國子監任祭酒,一些皇家子弟都曾在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