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3 頁)
景昀翹首以盼了幾個月的日子總算到了。
在大陳,及笄是一名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這一日,有條件的富貴人家在及笄禮後都會宴請賓客,以此宣告吾家有女已長成。
而一般的及笄禮都會在婚前舉行,寧珞這樣的極為少見,也不宜再大宴賓客,這一點倒是正中景昀下懷。
除了雙方父母,景家邀請的都是景寧兩家親近的長輩,人雖不多卻都德高望重、身份貴重,包括寧國公夫人寧賀氏、姑姑寧臻芳都到場見禮。
寧珞身穿鵝黃襖裙緩緩而來,那如墨般的長髮披肩,將她的臻首娥眉映襯得分外婉約動人。
景昀坐在左側,痴痴地瞧著愈來愈近的佳人,胸口的跳動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重,彷彿不聽使喚得要從裡面跳將出來。
寧珞到了前方,和贊禮、贊者互輯作禮後便面朝廳門而跪,三名執事捧著玉盤站在右前方,玉盤中放著發笄、髮簪、釵冠,贊者上前,挽起那如雲的墨髮成髻,正賓清陽真人嘴角含笑,淨手焚香,取過那玉簪插入髮髻中。
換上曲裾深衣,加了冠釵,一直垂眸斂眉的寧珞抬起頭來,目光掠過景昀,朝著他笑了笑。
那清純俏皮的少女驟然間變了模樣,成了莊麗明豔的婦人,唯有眉宇間還未散去的清純洩露了她的秘密。
景昀只覺得喉中乾澀,恨不得此刻便和寧珞一起策馬飛奔,到只有兩人的地方去。
禮成後便是午宴,宴席豐盛,清陽真人和大長公主已經很久沒見了,兩人相談甚歡,景昀卻吃得乾巴巴的味同嚼蠟,寧臻川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元熹想什麼這麼出神?”寧臻川笑道。
景昀此時覺得,這老丈人笑起來真是像只狐狸,平日裡不動聲色,一旦有了事情,那小九九必定是打得精而又精。他不敢怠慢,連忙道:“下午我要帶珞兒去太清別院,正在想還有什麼事情沒想周全的。”
寧臻川有些好笑,故意板起臉來:“我聽說你告了兩日假?”
景昀在正月初六便調任羽林衛任中郎將,升至四品武官負責皇宮守衛。一聽此話,他的臉上不由得一熱,是哪個人這麼嘴碎?這等小事居然也要在寧臻川面前說上一句。“難得去別院小住,總要帶著珞兒四下瞧瞧。”
“少年人總還要剋制,不可恣情縱興,多看看湖光山色才能陶冶情操。”寧臻川意味深長地道。
景昀恭謹地道:“是,父親說的是,我省得。”
這個女婿沉穩端方,行事張弛有度,寧臻川其實心裡滿意得很,只是瞧那魂不守舍的模樣,他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沉吟了片刻,他低聲道:“我和珞兒的母親也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不如今日就和你們同行,你看如何?”
景昀的心漏跳了一拍,愕然抬起頭來,腦中同時閃過無數個拒絕的理由。“這幾日天寒地凍的,只怕父親和母親同行的話太過倉促……”
耳邊一陣輕笑傳來,寧臻川眼中的促狹一閃而過,景昀瞬間明白了,耳根泛起了一層緋色。
寧臻川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帶著珞兒好好玩一玩,我們還等著早日抱到外孫呢。”
這一頓宴席吃得分外漫長,等大夥兒酒足飯飽,還要奉茶閒聊,幸好寧臻川深諳景昀的心情,只說幾個長輩聚會便可,小輩們聽著無趣還是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好。
得了老丈人的訓示,景昀便再無顧忌,拜別了大長公主和清陽真人,和寧珞一起上了馬車直奔太清山而去。
這幾日正是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時候,城外的空氣分外清冷,然而極目遠眺,連綿的群山形成了一道道柔美的曲線,新綠隱約可見,就好似絕代佳人正要撩開覆面的輕紗一般。路邊偶有不知名的野草野花經過了一季寒冬的摧折,在寒風中堪堪吐出花苞,看著分外喜人。
眼看著城牆在身後越來越遠,景昀讓車伕停了馬車,將手指放在嘴邊一聲尖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跟在車隊後的逐雲飛馳而來,親暱地繞著景昀打轉。
景昀翻身上馬,朝著寧珞伸出手去:“來,看看逐雲的本事。”
寧珞今日穿了裙子,並不方便,正猶豫著呢,景昀手一用勁,將她提了起來側坐在了馬背上。
揚鞭策馬,逐雲身姿矯健,朝著前方疾馳了起來。
寧珞只覺得耳邊風聲獵獵作響,身子彷彿騰雲駕霧一般,她驚喘著,緊緊地抱住了景昀的腰,兩個人的心跳好似在這一刻並在了一起,“咚咚”地擂著胸口。